“欸!不、不是…不太一样的……”
被直接挑明了真相的年少彭格列十代首领手忙脚乱的解释,他还记得狐之助先生之前那道意味不明的视线——「……特别提醒审神者大人,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刀剑男士们」——这句话背后他所不知道,却也能敏锐捕捉到的告诫。
「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狐之助先生想要表示的分明就是这个意思,但是纲吉不懂「不好的事情」到底是暗指的什么。在记得这样模糊不清的诫言,又不擅长撒谎的情况下,年少的彭格列十代首领的折衷方案便是把自己的名字半藏半掩起来。虽然有效,但危险性还是比直接用伪名要高。
“这个倒是无所谓——”
“我叫循聿,跟你一样是真名。”
黑发少年伸出手到年少的彭格列十代首领面前,隽秀清凌的少年容貌俊美,肌肤凝脂细腻,鸦黑色的发丝因被雨水浸湿而使得原有些过分纥丽精致的五官压下几分艳色,多了些云雾间的朦胧,黢黑的瞳仁专注的盯着面前的年少彭格列十代首领,唇红齿白,笑起来有种与其温润如玉形象不同的痞痞坏意,并不惹人厌烦反倒勾人心神的那种。
“那个…循聿君,你好。”
纲吉看着停在自己眼前的,少年指骨青葱的瘦长手掌,有些尴尬又徒劳的将被雨水浇湿的手在湿透的衣服上蹭了一下。潮湿气比之前还要多了几分,他轻轻蹭握了一下,就不好意思的要抽开,却被黑发少年毫不犹豫的握紧,动弹不得。完全没在乎两人肌肤相触的不适感。
“幸会。纲君。”
在这雨水满溢长空的阴霾天,风吹雨淋了半天的年少彭格列十代首领身上失温严重,本以为他的手已经够凉了。孰料,黑发少年的手指更是如寒冬酷冰那般冷的动人,两人相握的短促时间里,年少首领甚至忍不住打了个颤。悉心的黑发少年松开了手,又不嫌麻烦的通贩出了条厚实干燥的毛毯,递给了体力不支还只能坐在凉飕飕湿草地的年少彭格列十代首领。
“虽然和纲君一见如故,有很多话想说。但是……”
“这雨下的实在让人心厌,我得让它先停了再说。”
说罢,又轻轻朝他勾了勾唇。在年少彭格列十代首领盯着他那抹笑,呆呆的还没有作出反应的时候,撑着伞迈步朝那坑陨而去。湿冷的秋风从远处的旷野吹来,煽动着黑发少年单薄的衬衣衣袂猎猎,浮露出一截肌肤,白皙却又若有若无的蔓延着几缕黑色獠纹。
留在他身后的年少彭格列十代首领眨了眨眼睛,那黑色獠纹又不见了,大概方才所视的只是他过于疲倦而产生的幻觉。吃力地将厚毛毯抖开,裹在身上,年少的审神者终于感到了丝温暖,挡雨的黑伞和避风的毛毯皆让他本就有些负荷过重的疲惫身体感到几分舒适。
那毛毯上似乎还熏着清冽气味的香,鼻尖嗅着便觉得莫名有种安心的镇定感。眼睛都忍不住闭上的年少彭格列十代首领是以没有看到,灰色气流漫卷的异象。在会津残存的远方旷野,峥嵘的山岗和狰狞的湖面皆流溢出一阵波动的沉寂。被电光雷鸣撕裂的天际沉没雨水,白昼高耀变作清澈,被改变的历史枯萎于再一次改变的历史中,储存在记忆与墓地之中。
湿冷的风被灌满了棉絮,吹过会津平原齐腰深的劲草。覆盖着灌木与丛林的旷野被风拂过,打开又合上,像一把折扇。所有异常皆消散,只剩下伤痕一身的刀剑付丧神们,无一碎刀,但周遭的气氛仍凝结如荒漠一片,却又宛似波澜。
然这些都不被年少彭格列十代首领所知,他已经安然闭目睡了过去。
原本陨坑所处边缘位置上,已经击败了检非违使又用了「时间溯洄」能力的黑发审神者从兜里摸出来一块纯黑晶体扔进嘴里,看着很硬,却被黑发审神者轻松咬碎后咽回肚中。费了不少气力后,怎么也得吃点儿点心犒劳一下自己啊。从雨天过渡到艳阳高照后,黑发审神者依然没有收伞,将伞柄夹在胳肘,避开日光的黑发审神者打了个呵欠。
“数珠丸殿和一期尼去把那边可爱的审神者抱过来。”
“我们准备回去啊。”
给已经收刀入鞘的本丸刀剑付丧神们下达了指使,嘟嘟囔囔从口袋里掏点心吃的黑发审神者手指一颤,有一块从指尖掉落,在地上蹦跶两下,掉进了草丛里,使得黑发审神者忍不住撇了撇嘴。
“我来捡吧,主公!”
手指从刀柄松开的主命者·压切长谷部乖觉的为自家审神者做这些琐碎之事,另外留在黑发审神者身边的三刃,三条刀派的太刀·三日月宗近,古备前刀派太刀·莺丸和长船刀派太刀·烛台切光忠相视一眼,凑得近了一些,手指却皆放置在立即就能拔刀出来的鞘上。
“谢谢长谷部。”
黑发审神者很有礼貌的感谢,并未推脱,他站在原地看着被自家刀剑付丧神们阻隔在他另一边的,那些来自「纲」的本丸的暗堕刀剑付丧神们。犹如子夜的黑瞳轻轻眨了眨,清雅的笑靥里莫名附着隐隐缭绕着莫名的贪婪之意。
“暗堕的本灵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呢。”
“是稀有货呢:)”
“味道闻起来就很赞。”
黑发审神者隐在伞面下的半截影子被风吹的绰绰,那么一瞬间从颀长的人影变幻作咆哮狰狞如饕餮的怪物,定睛一看,其实不过错觉。人还是那样清贵典雅的少年,鸦黑色未干的发丝依旧生潮,也不知道是之前的雨水所打湿的草地饱足了日光而蒸腾出的水汽氤氲了他的模样,还是本就生的精致的少年特有的气质。如同水墨画般清俊的眉目舒展,露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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