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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络,现年25岁,正经职业是宾馆前台,不正经职业一大堆,现在正在审视自身打算让前途一片光明的弟弟走上正道,但是不知道该如何规劝所以正在思考中。
他做过罪大恶极的坏事,也做过功昭日月的善事。他可以漠视生命直截了当地将他人的生命弃如敝履,也可以出于好意拯救还未产生的糟糕伤亡。
可能只是顺手所致,可能只是任性而为,可能儿时的那个英雄梦在蠢蠢欲动,也可能是身份产生的责任感在隐隐作祟,一切的一切亦正亦邪的作风构成了何络这个人格。
何络从来没有正确的审视过自身,自觉当不了能够堂堂正正生活在阳光下的正派人物,所以他从没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值得被推崇的存在,更何况是成为他人的梦想。
这件事从根本上就很不靠谱。何络自认自己相当地有自知之明。
“劝你还是改个梦想吧。”何络郑重其事地将双手搭在何明杰的双肩上,目光如炬,是一副有大事要讲的模样。
“诶?”突然被规劝的弟弟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啃老是没有出息的。”
“啊?”
“你也很讨厌那个老头子吧,每次看到他那张脸是不是就很想打一圈?”
“啊不——”至于吧......
“虽然儿子打老子在道德方面说不过去但是我们可以用稍微委婉一点的手段嘛。”
哥哥到底在说什么?
“只要你当了警察就可以直接把他的老底给抄了,这样想是不是很心动!”
“不是,为什么要——”抄自己家的老底?
“所以现在有没有想继续当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呢?”快给我说想!
“......我还是想帮哥......”
“......”游说失败。
“……咳咳咳,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你继续。”何络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何明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成为哥哥的助力,但是当初我加入何家的是有条件的……”何明杰的脑海中浮现了当初被何络一抱就稀里糊涂的答应加入何家这件事,怀念的笑了笑,继续道:“我不能参与到何家的事业。”
“所以?但是?”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这种事情。
“但是我现在想成为哥哥的助力,我想参加到哥哥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中。”何明杰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何络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星光。
按照明杰的性格将这件事求到自己这边的话,估计早就和老头合谋过了吧。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执着的话......何络沉思了几秒。
“......我这里不是铁饭碗。”
“没关系。”
“我不会发工资给你。”
“没关系。”
“没有五险一金,没有奖金,天天加班,很快就会秃头。”
“没......呃......我不要秃头......”语气相当地犹豫......
何络看着自家老弟额前凌乱的挑染·不良专属·动漫刘海,露出了含蓄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这是突然被戳到笑点的何络。
“......”这是正处于感觉自己应该很尴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笑成这样正在寻找笑点的弟弟。
“哈哈哈.......哈哈......我同意了。”何络一手捂着笑得有点抽痛的肚子,一手擦去了眼角笑出泪水,气都有点没喘上来。
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守在这里确实也挺无聊的,交给外人又不放心,但要是交给自己的亲弟弟就完全没有这样子的顾虑了,这样想想也是个堪称完美的选项。
“你想做什么?只要你想的出来,我就可以给你当。”反正只是冠个头衔的事。
“我想当秘书!”
“咳咳......你当我这是集团公司吗?”
看着弟弟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何络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解释才能将【哥哥的才能只能支撑起一个小小的宾馆】和【哥哥只是单纯喜欢在一个三教九流之地完全没有上进心地当个咸鱼养老】这两个选项区分开来并解释清楚。
不过,这两个选项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不过,总而言之......
“没有秘书这个选项真是对不起啊......”身为哥哥的自己连个集团总裁都当不上真是太废了......眼神逐渐失去高光。
然后,弟弟无措地安慰了很久。
*
而正在此时,已经好久没有出场的酒吧内的某处房间内正进行着相当私密的对话。
“老板,我们根本就没有资本对上何家。”一边站着的助手接触这行很多年,他对何家的地位侍奉清楚,这中庞然大物根本就不是向他这种街霸能够抵抗的,光是看现在他的生意正面临的雪崩处境就可以看出来,这场战争已经打响了,而且形势相当不
', ' ')('乐观。
“当初何络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适应力高的可怕,看他那个年纪,只怕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的这些道道,后来他主动退出我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结果还是没想到这家伙根本就甩不掉。”
“别说了,换个角度想想现在这情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赵应显然没有那么着急,甚至还有闲情雅致抬手抿了一口咖啡,顺便卷了一根烟。
“项料,你知道我打火机放在哪里了吗?”赵应在烟纸的边缘处舔了一口,将整根烟捏在了指尖,看向他。
“唉......我给您点上。”项料闻言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用手挡住向赵应的指尖前凑。
就在烟头点燃的那一秒,安静了一会儿的赵应突然说了一句话:
“你是从几岁来我这的?”
“这么久远的事情,属下早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吗......”赵应的嘴角好像弯了一下,是嘲讽的特有弧度。
“没关系,你忘了,但我还记得。”赵应猛地对着烟嘴吸了一口,随后轻飘的浊白色烟雾突出,将他的眼神遮掩了大半,燃烧着的烟丝在烟雾中明明灭灭。
“你是在何络初中毕业之后来这的,那天你说你家里欠了巨额赌债,双亲都被打死了,自己特意投奔到我这来,说是只要让你活下去什么事都会干,大雨天,一个大男人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跪在门口,让我生意都没办法做,看着也实在是可怜,只能同意。”
“现在想想真是好巧啊......”那时候离何络成年就只有一年了吧,这时间真是太巧了。何家的传统的继承仪式在那时候也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了......
赵应一想起当初的那般光景也有点唏嘘,但在想起后来深入调查后发现的那些不对劲后面孔冷了下来,他至今还能回想起自己得知自己经常夸赞的心腹是把能直插进他心窝子里的刀的消息时的错愕。
他的一时怜悯让他在之后的发展进程中吃了多少暗亏,碰了多少不明所以的苦头。
当时的自己也还是小年轻一个,做事远没有现在这般周全,十几年的光景果然难免让人觉得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特别是像他们这种人。
这种伤怀悲秋真是不适合他。赵应叹了一口气,将这种不好的心情压了下去。
“属下——”
赵应也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只是摆了摆手,但随着他的手落下的那一瞬间,一声尖锐的枪声打响,殷红的鲜血从男人的太阳穴中疯狂喷涌出来。
“早知道就换个地方处理了。”赵应嫌恶地擦拭着意外喷溅到手背上的血渍,就好似在擦拭着被死尸堆砌的下水道中的腐臭液体。
这种程度的洁癖还是要有的。
那一片皮肤被摩擦的通红,赵应这才停下手,两指间夹着的卷烟已经自顾自燃烧了大半,现在正是到了马上就要烫到他皮肤的程度。
“真可惜。”浪费了一根好烟。
赵应虽有点遗憾但已经消逝的东西也根本无法挽回,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其他的东西来弥补一下内心的空白了。
他转头望向窗外,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昏黄色的橙朦朦胧胧,阴郁的黑蠢蠢欲动。
看起来是个出门活络筋骨的好时候。人至中年的赵老板不由得点了点头觉得满意。
*
在成功活动了一会儿筋骨之后,赵老板感觉到了一定量的满足,觉得自己应该要向自己的小甜心报告一下自己的快乐。
像是要炫耀自己的成果的求偶者那样,将自己的优秀展露出来,哪怕还没有面对面,就已经舔亮了自己的毛发,叼着丰硕的果实,因此来获得青睐之人的另眼相待。
今天他可是带来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喂。”
“小甜心~”
“嘟,嘟,嘟,嘟......”
“......”再打一次吧。赵老板的耐心在某人身上总是超乎寻常的高。
“让你讨厌的人已经消失了,开不开心,小甜心~”
“我讨厌的人多了去了,你还能帮我全都干掉吗?”
“嗯......总感觉你讨厌的人里面应该有我一个位子的样子......”
“自信点,把感觉去掉。”何络背靠在前台旁,一手持着电话,耳朵敏感得听到楼上有异常的声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楼上现在楼上只有何明杰,殷清和洛鬲这三个活人。
是起冲突了吗?还是......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样可不行,我可是为了你把一个好手被处理掉了,就算这样还是挽回不了在甜心心中的位置吗?"那个人可是很好使的,出了他的身份有点不达标之外。
“你这么大个人在我心里,我觉得我会心梗。”何络正一步步向二楼走去,一手保持着通话,一手向上望去。
现在楼上怎么
', ' ')('又变得这么安静呢?见鬼了?
*
这是第几次被拒绝了呢?
赵老板有些恍惚,眼睫下垂,神色不明。
【已经数不清了。】
如果是普通人,不,哪怕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只要让他有上丝毫的不满意就会被迫获得堪称悲惨的下场,他不是个好人,所以这样做在他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习以为常的恶并不会让他手下的刀停顿哪怕一毫秒。
但是为什么唯独在这个人面前他就变得如此不同了呢?
哪怕他会将他的好意弃之敝屣;哪怕他总是对自己另有图谋;哪怕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玩弄他的内心......
但是他永远不会伤害他。
哪怕只是在内心种闪过了丝毫对何络的恶意,在下一秒,他总是会用无数的借口遮掩。
没关系,何络对他是有感情的,哪怕现在只是在利用他,但是他们之间相处了那么久,就算何络对他没有产生爱情,总会有有别于陌生人的特殊情感,但是......
但是这心里可真是不舒服啊......
赵应尝试弯了弯嘴角,却发现自己似乎做不到。
应该是缺少了某个特定的条件吧。
比如说某个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臭小子。
真是没救了。
他对自己无奈地耸了耸肩,对着电话那头对他态度极其随意的何络感慨道:
“......既然都被这样说了就没办法了。”赵应现在正站在一间布置温馨的卧室内,与他极不相称,除了坚定接听的电话外,另一只手臂正自然地垂在身体一侧,手中的器具湿漉漉得,在不算明亮的屋内闪着幽暗的光芒。
“嗯?什么没办法?”这人突然地在说什么东西?
“既然连自己的形象都挽回不了,总要做点什么让自己觉得心里好受一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当然也不能让别人得到。自己最起码也是个有身份的恶党,怎么能一直崩人设呢......
?
所以说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正在何络对赵应的话语感到不明所以的时候——
“哥,那个人死了。”
走至楼梯拐角处迎面而来的是眉头紧皱的明杰,和脱口而出的死亡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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