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切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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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死了。”

这个消息传进了所有欧里亚尔的耳朵。

族人们一起默哀。

要想得到民众的敬爱、悲恸、纪念,领导者总得做些真材实料的东西……而欧里亚尔一族,作为王蜜的唯一来源以及全族唯一的雌性,王存在本身就是一件难以替代的大贡献。

欧里亚尔离不开王——无论是日常吃饭,还是繁衍生息。

话虽如此,欧里亚尔却不会因为某一任王的离世就遭遇灭族,类似对这种种族缺陷的补偿,当出现王离世且未曾诞下新王的情况,族内最强壮的雄性就会变性为雌性,成为王的继任者。

这任王上任不过五年便离世,恰好属于上述中未来得及生育雌性欧里亚尔王的状况。

欧里亚尔的所有人,基本都在静静等待新王的出现。

其中并不包括谢望。

谢望,一名未曾觉醒的普通族众,表面上是这样。

他哈欠打到一半,突然被胸部猛然的一疼搞得动作停滞,但不过一秒,这些疼痛便转变成一种难以切齿的麻痒。

极隐晦、极细密,一瞬间,谢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过了三秒、五秒,三十秒、五十秒,异样感觉还在。

他抬头瞟了几眼,族人们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老师的授课,思考一会,他躬起身体,借课桌的遮挡,飞快地往胸部摸去。

嘶!

谢望被冲上来的奇怪感受弄的头皮发麻,忍不住连连吸气。

他敢说他只不过是隔着衣物探上去,甚至还没来得及按压检查,这种猛烈又怪异的感觉就汹涌上来了。

叮铃铃!面前的场景飞快消散。

谢望猛地睁开眼睛,一把将闹钟关掉。

他从梦里醒来,种族也由欧里亚尔这个现实中断然不存在的种族,变成一个人科人属的人类。

自六岁起,谢望每晚入睡,都会“梦到”他身为一名欧里亚尔在族里生活的种种日常。

那些梦极为真实,但为了与现实做出区分,谢望依旧把它称作“梦”。

十多年时间,梦里的事情和梦外互不影响,谢望试验过,他在现实里受的伤不会被带到梦里去,反之亦然。

可现在,两个世界也许有了第一个交点。虞盛锦小心翼翼的抚胸,是的,胸部的怪异感受被带到现实来了。

他扯开睡衣,低头看去,胸部有些起伏,那是他日常锻炼的成果,此外看不出什么异样。

唔,谢望又仔细扫了几眼,隐隐觉得好像也有点不同……是不是比平常要大一点?

没有哪个男性会关注自己胸部的大小,出于这种陌生,谢望不能确定它们是否真的大了……谢望觉得这个想法未免太异想天开。

他把所有的胡思乱想抛在脑后,见只要不主动触碰就只是有一点可以忽略的麻痒感受,便如常地洗漱、换衣服。

即使是科技发达的现代,人体依然存在着许多未解开的奥秘,偶尔神经性地发作导致身体某个部位出现特别感觉,可能仅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过几日就会恢复如常。

谢望把脸上的水擦干净,没把这看不出来问题、更甚于说不清是病理还是心理的“小毛病”放在心上。

餐厅只有两个人用餐,谢望,以及他异父异母的亲弟弟,秦铭。

前天,谢望的妈跟秦铭的爹结婚,昨天,两人双双丢下亲生儿子跑去度蜜月,留下谢望跟他那便宜弟弟大眼瞪小眼。

谢望看着秦铭面不改色优雅用餐,挑了挑眉,也开始享用秦家高价聘来的大厨手艺。他跟秦铭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出来,话更是一句没说过。

秦铭先用完早餐,但没有立马离开,老神在在地拿出副耳机。

他的长相再配上周身的气势,绝对属于那类能被人一眼从人群里挑出来的角色。

谢望觉得对方跟他低调内涵的气质差了十万八千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不是一界的,继兄弟身份下他们也没能憋出几句对话,不正是佐证了这点?

谢望慢悠悠吃着,无所谓地想,这样也挺好,不用费楞个些说话的劲儿,省事。

刚放下碗筷,谢望便听见一道冰凉的声音淡淡道:

“走吧。”

谢望抬头看去,发现真是秦铭在说话,他说完看了一眼谢望,似乎不甚在意他的反应,没怎么停留就收回目光一边把耳机放回去一边站了起来。

谢望慢慢琢磨出了点意思。他原先在另一个城市的一所公办高中上学,母亲再婚,他跟着搬来继父家里,为方便继父直接提议让他转到秦铭所在的学校上学,他本人其实更想办个寄宿,但他妈以距离远不方便照顾他为由驳回了……总之,他今天得去新学校报到。

他猜秦铭是要捎他去学校。

谢望跟秦铭道谢:“谢了。”尾音拖的有些长,听着不太正经。

秦铭看他两眼,没说话。

谢望就跟在秦铭屁股后面,上了秦家一辆应该蛮值钱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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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谢望对车一类的东西没啥研究,看不出来什么名堂,就这值钱两字,也是他从秦家豪宅和配备齐全的管家、厨师、园丁……猜出来的。

当初刚进秦家,他差点没化身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大少爷,二少爷,到了。”司机停下车。

第n次听见“大少爷”的称呼,谢望撩了下眼皮,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跟演电视剧似的,真有意思。

实打实的少爷秦铭下车还等了谢望一阵。

谢望可算看出来他这弟弟的面冷心热了。

秦家那么有钱,寸土寸金的地方都能建那么大一豪宅,家里少爷进的学校自然也非同一般。

首先学校的装潢很有逼格,其次是夸张的占地面积,最后就是学校的学生,这么一会儿,谢望听见不知多少声“少爷”、“小姐”了。

铃铃铃!

声音一响,谢望看到不少学生突然跑了起来。心中了然,他扭头说:“你告诉我去哪报到就行。”

秦铭给谢望指了一个方向:“后面刷灰漆的那栋楼,三楼308。”

谢望这回没说谢谢,勾了个蛮真心实意的笑容,“了解,回见。”

谢望长得像他生父,不怎么出彩,可一笑起来,丹凤眼一弯,肉乎的唇一勾,就让人感到火辣辣,心里猛地窜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动来。

秦铭待原地看了几秒他不紧不慢的背影,才转身往一处地方走去。他走得跟之前一样快慢,预备铃响了也不见他像其他学生一般着急狂奔。

秦铭指的地方看着没多远,实际走起来因为几栋建筑遮挡导致路线是弯的,走得再慢一些,没个十来分钟肯定到不了。

早在几分钟前,正式的上课铃声就响了,路上的学生也都跑没了影。

谢望一点儿也不急,新生报到怕什么迟到?他依然走得慢腾腾,还有闲情欣赏路边的花草。

谢望挑靠墙的那条路走,打眼看见那些比他之前学校高了小半米的围墙,衡量着能不能翻出去。

大概觉得能翻,谢望就收回了目光,他在原来学校确实翻过墙,但不是为了逃课,他当时翻过去又立马翻了回来,不为别的就是玩。

别看谢望所思所行不太符合好学生的评判标准,实际上之前他的学习成绩能在班里上前五。

砰的一声。

谢望面前落下一个书包,他若有所思看向旁边的围墙,不一会儿,果然见上面冒出来一个黑脑袋。

那人翻坐在墙上,正要往下跳,注意到谢望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沉默对视。

“不是有摄像头?”谢望提了个问题。

这问题问的叫别出心裁。蒋骋也默然两秒,伸手指了几个位置:“这几个,都是坏的。”

“哦。”谢望恍然大悟。

蒋骋也听他煞有其事的“哦”完,就调整了姿势,正面直直地朝这边看过来,蒋骋也被看得一愣一愣的。

谢望见他半天没动静,四下看了眼,纳闷道:“我也没挡着你吧,跳啊。”

蒋骋也张了张嘴。

“你们怎么回事?学校墙也敢翻不怕受处分啊?”

听到喊声,两人一起打了个寒颤,转头看见纪检老师面露凶色,一边吼一边向这边跑来:“都是哪个班……还敢跑!”

傻子才不跑。

不过谢望挺委屈,他老老实实走的正门,翻了哪门子墙?老师不要过于迷信眼见为实啊。

蒋骋也从墙上跳下来还不忘捡包,一通耽搁下谢望跑出快十米,他才开始追。

但蒋骋也的大高个不是白长的,身上充满雄性魅力的肌肉也不是花架子。他很快就追上谢望,在谢望想要拐弯时一把拉住他。

“这边。”

谢望跟着他七拐八拐,不一会儿就躲到了一个落满灰的工具间里。

蒋骋也把没有锁的门掩上,扭头说:“等会儿再出去吧,保险点。”

谢望不在意地点点头。

空气一下沉默,窗户透进来的光芒里,无数星星点点的灰尘静静漂浮。

过了几分钟,安静突然被打破。谢望随意道:“跑那么快,练过?”

“……我是体育生。”

谢望比大拇指。

蒋骋也有点看不懂他的反应,低哑着声音说:“什么意思?”

谢望从他身边走过,语调懒洋洋的:“夸你厉害,不负体育生之名。”

谢望还真没别的意思,就是他这个人言行太随心,由着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表情管理也随随便便跟玩儿似的,真挺容易得罪人。

“走了。”

蒋骋也看他走了出去,门也重新掩上。

蒋骋也表情渐渐拉下来,英俊的脸沉的能滴水,之后脸上一变,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谢望照着记忆摸了回去,走进秦铭指点的那栋楼。

考完一场摸底的分班考试,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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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批出来,谢望就被分到了高三年级十二班。

十二班的班主任姓田,是个头发健在的中年男性。

走进班级,一大堆学生好奇地盯着他看。进入高三了,一般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转校。

田老师让他自己选个位置,班里总共没几个空位,谢望随便往最左边的空位走去。

走到半路,他听见旁边那个戴眼镜长得还算斯文的男生小声说:“别选那个位子……”

谢望探究地看着他,男生却不继续往下说了。

半截话说的含含糊糊,谢望干脆没理他,照旧向前走。

谢望在选好的空位坐下,新同桌小心地看他几眼,见谢望扭头立马猛回头。

谢望没多想,只以为同桌的性格比较害羞,就在这时,他感受到几个带着恶意的视线往这里瞟,谢望皱起眉,不动声色地向四周打探,看清其中一道恶意正来自刚才含糊其辞的男同学,稍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嫌恶眼神的目标,是他的同桌。

瞅到同桌耷着脑袋缩着肩膀唯唯诺诺的样子,谢望琢磨,这班里不怎么太平。

课间,谢望身边围上来几个同学。

“你怎么这时候转校啊?”

“谢望……姓谢,是搞医疗设备的那个谢家吗?”

“会不会打篮球?等会一起啊?”

“你要不要换个座位?你不知道你那个同桌……品行有问题。”

按理说高三学业繁重,学生们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当中,但这所学校大多数学生都不走高考这条路,很多已经提前申请了国外的院校,所以班里的学习氛围不像谢望之前的学校那样紧张。这些学生见到刚转来的谢望,跟动物园里看猴子一样新奇个不停。

被那么多人围着,谢望倒没有很烦,只是漫不经心道:“家里原因;不是;会打,但等会儿得先去拿校服校园卡……我同桌怎么了?”

被问到的男生愣了一下,说:“他……陈志辉他考试作弊!”

谢望用目光示意他继续说。

“监考老师都当场抓获了,他还死死握着小抄不愿意给老师看,”他指向一个人:“喏,当时就是梁元举报的。”

谢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梁元”正是之前那个戴眼镜的男同学。

对方听见他们的声音,转身撑了撑眼镜,眼神微微闪烁:“……对,所以我刚才提醒你别跟他当同桌。”

话音刚落,谢望看见同桌陈志辉从前门进来,他制止了四周七嘴八舌的同学。“我同桌回来了。”

“管他干什么?”男生嘟囔,见其他几个都走了,谢望又看都没看他一眼,自讨没趣下便也离开了。

“哎,”谢望叫住那个喊他打篮球的男生,“怎么称呼?”

“高仁,仁义的仁,”男生眼睛黑亮,“这次不行,那下回有时间一起打篮球?”

“就是这个意思,”谢望挑挑眉,觉得高仁挺对他胃口:“下次一起。”

周围的人这下才算全走干净了,紧接着谢望就看见陈志辉头低得要埋进胸口,畏畏缩缩地回了座位。

有人叫了谢望一声,他扭头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

“我是这个班的班长,宁甜,你加一下我,等会儿拉你进班级群。”

谢望依言掏手机加上她的联系方式。

“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行啊……”谢望勾唇:“正好有个问题,你知道去哪领校服校园卡吗?”

看着他脸上的笑,宁甜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回答他的问题。

谢望把路线记在心里,跟宁甜道谢。

上课铃一响,班里渐渐安静下来。陈志辉掏出课本翻好页,把书放在两张课桌中间——甚至有点偏向谢望的位置。

暂时没领书的谢望上堂课也是这样蹭着陈志辉的课本度过的。

他扫过课本上的工整字迹,从上面标注的重难点和解题思路,谢望看得出来陈志辉不仅记得认真仔细还加入了很多他本人一针见血的思考。

不像是作弊分子的笔记。

这节课结束,就是中午的休息时间。谢望先跟着高仁去食堂,借了他的校园卡吃饭,才按宁甜说的去领东西。

午休的时候还有零星一两个人跟谢望说话,然而谢望长得并不惊天地泣鬼神,只比普通稍好一点点,至于其他闪光点……有没有先不说,起码是不如长相简单直白,一时也看不出来什么东西。总之刚开始新奇的劲儿过了以后,整个下午都没有人再来打扰谢望。

手机的震动提示透过单薄布料传来,他一打开就看见秦铭的信息,对方说司机有事请假了,问他放学想怎么回去。

谢望在手机导航里查了查,看到坐公交不用转车后直接截图回复了秦铭。

他很后悔没能从秦铭沉默数秒才回复他一个“好”中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当人们蜂拥着往公交挤的时候他便开始打退堂鼓,但有些事开弓没有回头箭,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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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的人流中他向后退的难度和向上挤的难度不相上下,他就这么被人流拥着上了车。

谢望扯了扯嘴角,看向跟他一样被硬生生挤上来的秦铭。“你怎么不早说?”

“……我没想到人会这么多。”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谢望幽幽地盯他一阵,秦铭默默低垂了眼睛。谢望叹了口气,无语望天。

吵闹的人声,汗味、香水味……混在一起的难闻气味,以及后背、手臂不可避免会被旁边的人碰触,谢望不由生出反胃、恶心的晕车反应。

他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见秦铭那张石雕般冰冷无情的脸此刻分外木然,灵魂出窍般无神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半晌他注意到谢望的目光,眼珠迟钝地转了转,用微带疑惑的神情看了过去。

见秦铭比他还难受,说句不厚道的,谢望差点儿就笑了。

所谓乐极生悲,他甚至还没乐,悲就来了。

公交突然一个急刹,人们在惯性作用下东倒西歪。由于车上人多,谢望跟秦铭是肩贴着肩的站位,短短数秒时间,他们就撞在一起,谢望脸色腾地煞白。

秦铭结实的手臂撞他胸上了。

谢望疼得直不起腰,拿胳膊虚架在胸前,避免二次伤害。

秦铭脸色一顿,注视着谢望难看到极点的神色,“撞到你……胸了?”他记得刚才那弹性柔软的触感,眼皮一跳,跟谢望道歉:“对不起。”

谢望说不出话,摆了摆手,面容还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正常情况下,这么近的距离被一条肉做的手臂撞到,他一个男人不可能会有多么深刻的感受,但自昨晚那场梦起,他的胸部就变得异常敏感,不碰还好,一碰就要命。

他轻声吸气,过了挺久,才缓过劲儿。

接下来他双手环胸,时刻跟人保持距离。

秦铭以为他胸部的位置有伤,为表歉意,之后一直挡在他前面。

疼痛虽然没了,但胸上升起了密密麻麻的痒意,谢望一时之间也顾忌不了秦铭这种几乎是把他当女性照顾的行为。

回到秦家谢望就直奔二楼房间,砰地关上门,他就三两下脱掉上衣,一寸寸检查自己的胸部。

看见上面落下的一道青痕时,他眉头紧锁,紧接着他忽地冒出冷汗。

早上他还不确定胸部是否有变大,现在却可以确定了。

他的胸比早上那会儿整整大了一圈!

谢望眼神迷茫中带点可怜的慌张,他左看看右看看,盯着胸前那两团鼓起,喃喃自语道:怎么了啊这是……被撞肿了吗……

谢望哆哆嗦嗦地伸手往胸部摸,先被密集的酥麻痒意激得一颤,跟着就发觉胸肉变得很绵软,忍着要溢到嘴边的呻吟一抓一晃,那两团肉就小幅度弹动起来。

就好像……这是女人的乳房,而非男人的胸肌。

他神情飘忽,仿佛身在梦中。

定了定神色,谢望松开手,胸部晃回原位,他的脸色也被这一坠弄得一沉。

人在慌乱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

谢望掏出手机开始百度,看到“乳腺癌”三个字样,立马露出天塌了般的神情。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谢望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样子,又是三声敲门,他这才胡乱披了衣服过去开门。

“我想问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叫医生……”看清谢望苍白的脸色,秦铭停顿下来:“你怎么了?”

可能是冲击过大,把谢望的脑子一并冲没了,他竟然信了百度的邪,这会儿就觉得自己已经命不久矣,听见秦铭的问话,他面无表情,仿佛自语:“我得了癌症……”

秦铭恨恨一皱眉,接着又一松,说:“为什么这么说?这两天也没……”

“上面说我得了乳腺癌。”谢望打断他的话,把手机屏幕展示给秦铭看。

他恍恍惚惚的,别说脑子,魂都丢了。

秦铭飞速扫过手机,惊叹于他确认自己得癌症的方式,迟迟没有说话。

看出秦铭没有相信他,谢望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胸上按。

“感觉到没?正常男人的胸怎么可能会这样?”

秦铭呼吸微重,视线向手下的位置看去。

意识到手底下是他名义上哥哥的胸部,他心里猛地发紧。

秦铭呼出一口气,他感觉到……谢望的胸部偏大……而且很软,“我不知道。”他语速很快:“不过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

医院……这两个字回荡在谢望耳边,宛若晴天霹雳,丢失的脑子终于又回来了。

谢望清嗽一声,把胸部按着的手抖落回去,他死寂地对上秦铭的目光。

“我……你说得对。”谢望表情回复如常,一扯嘴角,挽尊道:“是我想多了,刚才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秦铭看见他的耳根红了。

谢望丢脸丢麻了,一边暗骂自己是傻逼,一边强忍着遁地的冲动,“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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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你告诉管家不用准备我的晚饭。”说完他实在不知道摆什么表情,脸上一阵风云变幻,最后用半死不活地表情注视秦铭。

见秦铭点头,谢望就慢吞吞地退回房间,并自然地把门关上。

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谢望蹭地窜进被窝,把头发揉成鸡窝。

秦铭说得对,是不是病得看医生怎么说,而不是查百度。

水一百度会开,人一百度会死,他妈的他刚刚怎么跟失了智一样做出来那么多蠢事儿。

谢望一把捞起枕头,蒙住脑袋。

况且一天时间胸部就胀大那么多,怎么看都超脱病症的范畴。

谢望很清楚胸部的异样是从昨晚的梦开始的,这件事必然跟他的梦有关……

他神情暴戾,今晚入梦——他势必要把事情搞清楚。

梦里,谢望感觉很热,迷迷糊糊间他动了动身体,才发现全身都被这些热度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他知道是谁。

“成泽。”谢望懒懒地开口。

声音并不含有怒气,他甚至连眼睛也未睁开,态度平淡而慵懒。

但被喊中的人却顷刻间僵硬了肢体。

谢望被他抱在怀里,自然在瞬间就体会到他的变化。眼皮一抬,谢望仅能看见一片光滑健壮的胸肌。

他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给我滚下去。”

在谢望动脚的前一刻,成泽松开对他的禁锢,当着谢望的面儿,团作一团滚下了床。

“……你他妈还真听话啊。”谢望抽了抽嘴角。

成泽亮了眼睛,他把这当夸奖,兴高采烈地盯着谢望看,就差摇尾巴吐舌头了。

“没夸你,”谢望伸脚踢了踢他,“你要是真听话,就不该来爬我的床。”

成泽是他梦里的哥们儿,两人打从蛋里孵出来就被养在一起,可以说对方是这里跟他关系最密切的人。

但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毛病,小时候年龄小睡一起还好说,十四岁那个可以撸的年纪,族里给所有人分了住处,成泽却照旧喜欢往谢望家里跑,为数不多的心眼子全用在爬谢望的床上了。

第一次睡醒看见一个赤裸同性的身体,谢望晨勃都被吓没了。

谢望也不管蹲在地上的成泽,伸了个懒腰就要换下睡衣,上衣脱了一半,他突然想起胸部的怪异,低头看见不知非礼勿视为何物、正直勾勾盯着他的成泽,谢望“啧”了一声,直接把要换的衣服拿走手上,走向卫生间。

路过一副委屈模样的成泽时,他斜过去一眼,又是一声“啧”,满带嫌弃。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谢望走了出去,看见成泽已经穿上一身军服样式的服装,弯着腰把一个装满乳白色液体的杯子放在谢望平时用餐的桌子上。

那是欧里亚尔的食物,由族众采来的花粉酿造而成。欧里亚尔的食谱极为单一,只食用由各类花粉酿制的特殊食粮。

谢望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他挑了挑眉,仔细回味一番,他确定了,这杯特质饮品的味道比起平常要寡淡一些。

很快谢望就想出这种变化的原因,酿造花粉需要一种至关重要且不可替代的原料:王蜜。顾名思义,王蜜来源于王。王死了,新王又还没出现,储存的那些王蜜自然要省着点用。王蜜的减少会让食粮的味道差一些,短时间内并不影响什么。

谢望跟成泽在去往教室的路上。

按照欧里亚尔的规矩,未成年族人需要接受族里的培养教授,学习内容很广泛,常识、理论……实践。未曾觉醒魔力的欧里亚尔称“族众”,占据最大基数,学习的课程相对较少,成年后会被安排进行采粉劳动。

欧里亚尔和现实一样,十八岁算成年,只是谢望在现实世界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在这里却是一名距成年还差三个月的未成年。

成泽亦步亦趋地跟在谢望身边,金头发、绿眼睛以及高大挺拔的身材,他看上去就像由最顶级的雕塑艺术家精心雕琢的汇聚了一切美好意义的天使,然而谢望不具备欣赏穿同一条裤子的兄弟的眼光,他百无聊赖地看向回廊外的一草一木、石柱上复杂华丽的雕刻……和墙壁上绘制的交合图。

欧里亚尔不是忌讳繁殖的种族,或许可以说,他们对待“性”的态度很奔放,类似的赤裸男体压在同样赤裸的女体身上的绘制,被光明正大地展示在随处可见的位置。

谢望看的出神,他想到族里最强壮的雄性会变性成雌性以继承王位,最强者的雄性当然不可能是他这样普通的族众——他从没这样感谢自己的弱小——“最强壮的雄性”在那些觉醒了魔力的王兵里,王兵在觉醒前与族众没有任何区别,觉醒后他们会迎来第二次发育,外在表现是会长高一大截,获得更加高大强健的体格,在王兵没有施展魔力时,能从身高简单分辨是王兵还是族众。谢望想象出一个两米高的壮汉失去男根长出雌性生殖器官的样子……他表情怪异起来。

突然谢望想到成泽也是一名王兵,他瞥了眼成泽,面露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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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怜悯的成泽一头雾水,但不影响他咧开嘴对谢望的目光报以乐呵的笑容。

这节课教授王的基础生理知识,因为面向全部族人,所以讲述不会那么详细。

“……王腹部拥有繁育后代的温床,下体的通道可以让雄性生殖器插入……王的胸部明显区别于雄性,上面密布神经纤维……通常有无尘花的花苞大小……”无尘花花苞大概有哈密瓜那么大。

“……王拥有授粉期,授粉期间在生育本能的作用下陷入发情……一般王的授粉期会持续半个月,每年来一次……底下的王兵们注意,未来你们当中可能有能被选为王侍的幸运存在,记住,授粉期王最易受孕,希望你们能抓住这个机会,得到王的宠幸。”王侍从王兵中选出,负责王的安全,以及给王暖床。

谢望心不在焉地听着,在心里想族医能不能查出他的胸部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王也许会在你们当中诞生,在阳具退化变成雌性生殖器前,由于不能分泌王的信息素,加上胸部的变化可以用衣物遮蔽,所以我们并不能及时找到新王……

“但新王本人一定是最先知道的,雌化通常从胸部开始,以往察觉胸部变化的王都第一时间告知了族里……这是荣誉,是为了种族的生存繁衍!请千万不要因为耻于身体转变而隐瞒不报!”

雌化从胸部开始……谢望脸上露出冰冷刺骨的寒意,他意识到一种可能。

底下听课的一名族人举手提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给所有人做一个身体检查,那样不就能找到新王了吗?”

“这就是族里对我们的信任啊,”老师露出自豪的笑容,“以往的王也从未辜负过这种信任。”

谢望拉下脸,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表现得如刚刚提问的同学一样,带着单纯的好奇发问:“新王一定从王兵里诞生吗?”

“这个问题很有新意,已知的由这种方式产生的王都曾是王兵……不过古籍上提到有族众成王的先例……想来都是不可考究的久远过去,是非真假也不好判别。”紧接着他开始回答下一位欧里亚尔的问题。

谢望表面毫无异常。

成泽歪着头,他从谢望破天荒主动提问起就一直注视着他,此刻,成泽感觉谢望并非表面那么平静。

“谢望?”他小声而担忧道。

谢望平静地看向他,眼神格外深沉,半晌,展露出一个笑容。

成泽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一边觉得他的笑容冷得渗人,一边想也不想地握住了谢望的手。

谢望挥开他的手,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没事。”

课上到一半,族人们突然一窝蜂地吵起来。

“怎么回事儿?”

“他……他好像觉醒了!”

觉醒这件事是不可预估的,成年以前的任何时间段都可能觉醒魔力,一般觉醒得越早,魔力天赋越高,也越可能发展成为最优秀的战士。

在老师的安排下,众人四散开,被围在中间的人面容扭曲,蜷缩在地面上发出痛苦的嘶吼。

老师蹙眉,他看出对方有狂乱的苗头。

魔力的存在,使得王兵拥有族众无法比拟的强大战力,同时也让他们承受起魔力暴乱的风险,暴乱的次数越多,他们就越容易失控。

闹出那么大动静,老师知道等会族里就会安排人过来解决,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他拿出一管牛奶一样的液体,正是欧里亚尔的食粮,他早上来的匆忙以至没来得及饮用,现在倒是派上了别的用场。

王活着的时候,她的信息素遍布巢穴,能够安抚所有因魔力暴动而发狂的王兵,现在她虽然死了,但她的信息素还在,王蜜中就含有王的信息素,而欧里亚尔的食粮酿造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味原料就是王蜜。

老师没有贸然行动,他是一名普通族众,没有把握压制住这个发狂的王兵。

“有参加过清剿活动的王兵吗?”即便没有扩张领地的打算,也会有数不胜数的贪婪种族主动找上门,妄图侵犯欧里亚尔,为了生存之地的安稳,实力足够的王兵都会被派去“清扫门庭”。

成泽一动,他没有立马站出来,低头看向打从刚才起就一直低着头的谢望。

“……去。”谢望注意到他的视线,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回应。

成泽依言走上前,接过那一管液体往中间已有失控伤人意图的王兵走去。

谢望自顾不暇。

王兵作为有机会跟王交配的存在,自然也有独属于他们的信息素,眼下这个暴乱的王兵就在疯狂的释放身上的信息素。

这股气息一进入谢望的鼻腔,就加重了他胸部怪异反应。

痒得要命,比几千只蚂蚁爬还痒。

额角滚落一滴又一滴汗珠,谢望咬着牙,恨不得拿刀把胸割下来。

他痒得想杀人的时候,鼻息间的气味忽然淡下来了。

人群传来一声欢呼,成泽成功把东西灌进那个王兵肚子里了。

谢望松了一口气,此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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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模糊,被汗水糊得睁不开眼,他抬手将汗水抹去。

谢望停下动作,他觉得胸部有些不对劲,随他这抬手的动作,胸上缓缓流淌出湿热的液体……

是汗?

谢望低下头,深黑色布料的遮盖下,他什么东西也看不出来。

正想着要不要趁乱拉开衣服看一眼。

“是、是族长?”

“让开,快让开!族长来了!”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高大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谢望动动手指,到底没在大庭广众下扒开衣服,他像其他族人一样,望着不远处的冷漠男人。

在新王上任前,族长负责管理欧里亚尔的一切大小事务,新王上任后,族长退居二位,辅佐王的治理。

族长没说一句话,几个眼神示意,手下便押着新觉醒的王兵离开了,他本人也没有多做停留,眼睛随意地扫了一圈,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他在这个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被听清的氛围下走出了教室。

族人表现得好像他是什么无恶不作的暴君,实际上他既不凶恶也不责怪,扫视的目光平静如一滩死水,里面什么也没有。

暴乱的源头被带走了,欧里亚尔们却更加热闹,他们聊得热火朝天,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位族长的敬仰。

族长扶督靳,在欧里亚尔的声望很大。

谢望重新低头,盯着胸前那块布料。

他额间的汗水已经凉透黏在皮肤上,胸部却依旧缓慢流淌着未知液体。

谢望定定看着,发觉旁边一道身影跟着他一块儿看时,沉着声音慢慢道:“你看什么?”

“呃……嗯?”成泽愣了会儿,说:“不知道。”

谢望都要给这家伙逗乐了,不知道你看什么看,别人吃屎你也跟着学?

“别瞎看。”谢望警告他。

成泽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

上完课,谢望立即问了老师看的是那本古籍,接着马不停蹄跑去藏书阁。

不止老师说的那一本,谢望几乎把所有跟王身体相关的书都找了出来,一目十行地查找关键词句。

“……族众成王的概率很小,但并不是没有,在距今……”

“……王的胸部最先发育,发育时伴随轻微瘙痒,胀大至顶点才会流出奶液——即王蜜,此时胸部瘙痒消失,意味着乳房已完全成熟,几天后一到三天不等,王的腹部会长出雌纹,雌纹随时间流逝缓慢生长,延伸至两腿之间时,王的下体就会发生变化,雄根褪去,长出雌穴……”

看到这里,谢望忽地想到后面直接被他忽视的胸部异样,见四下无人,他犹豫着把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温热的流动早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他在胸部上轻轻刮蹭几下,把手伸到面前,看到指甲缝里嵌着乳白色粘稠半干的物质。

谢望默默把手指凑到鼻子底下嗅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他安静两秒,找到书上的一句“……流出奶液……此时胸部瘙痒消失,意外着乳房已完全成熟”,谢望胸部微痒,明显没有达到“瘙痒消失,乳房成熟”的标准,却已经开始泌乳。

“嗯?”谢望眼神微怔,他发现底下还有一行小字:高敏体质的王在胸部发育之初就会泌乳,故流出乳液不是乳房成熟的判断标准,判断乳房是否成熟请以瘙痒结束为准。

高敏体质……谢望脸皱成一团。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的。

他尽量平静地继续往下看,越看心情越糟。

看了几本,都说雌化不可逆。

夜幕降临,谢望知道再看下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回到住处,闭上眼睛迎接现实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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