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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今家父子离席,好好的生辰,闹得不欢而散。
巴媚儿不敢说话,趁乱跑到后面躲着去了。卢、高二位主事面面相觑,他们是为道贺而来,谁想撞见了这等腌臜事?真是晦气。不敢久留,借口托词走了。其余人等,巴冃老爷、纨绔之流,更是不敢多待,一溜烟儿跑了。偌大一个筵席,热热闹闹的,须臾作鸟兽散,只剩下残羹冷炙,剩汤剩水。
马公西气不打一处来,一眼扫过去,都是呆愣当场的下人,他大跨步走过去,掴了那仆妇一大耳刮子,把那女人打跌在地上,张嘴骂道:
“瞅什么瞅?看什么看?再看把你那两眼珠子扣去!”
“傻呆呆的干什么,都去干活呀?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废物,都是废物!”他骂骂咧咧的环视一圈,“早晚把你们都发卖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今荣满腔怒火,回了家后,先往婢女心窝子踹了一脚,又给了小厮一巴掌,摔盆子砸碗,乒了乓啷,将房间弄得一片狼藉。众皆战战,敢怒而不敢言。
今贝看着他泄火,也不言语,等他发泄累了,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才施施然道:“你们都下去罢。”
众人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去了。
“儿啊,为这点小事,至于吗?”他苦口婆心道,“那马宗耀现在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等过了几日,玩腻了,你再要,不就顺理成章了?”
“玩腻了,那不就成了破烂货了?”今荣眼露怨恨,连声叫唤,“爹——”
“玩一个破鞋,我就这么不赶趟吗?你儿子我何时受这委屈了?爹——大姐是王妃,你叫大姐对马伯父施压嘛?他们家不是想……”
“住嘴!”今贝猛地一拍桌子,“你姐她过得也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别老想着借你姐的势,懂吗?”
“总之,我会想办法的,你好自为之,别给你老子惹麻烦!”
今贝冷哼一声,拂袖走了。
哐——!
今荣怒不可遏,一脚将椅子踢翻,面色狰狞,喃喃呐呐的骂道:“老东西,在小爷面前耍什么威风?这家早晚是小爷的!”
“还有你!天一!杵在那儿跟根木头似的!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他冷不丁调转枪头,看向身姿笔直,目不转睛的侍卫,“你倒是说句话呀!”
天一转动眼珠,冷冷地看向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今荣忽地打了个冷颤,想起了被他一匕首横在脖子的恐惧:“哈哈,天大哥,开个玩笑!”
“我只保护你这一个月,我不来招惹你,你也莫要来撩拨我。契约到期后,一拍两散。我不会逗留,你也别欠我的酬劳。”
天一面无表情道,推门出去,一跃上了树。留下今荣在屋里气上加气,怒上加怒,尖叫了一声,几乎掀翻了房顶。
他充耳不闻,对此子厌烦到了极点,若不是职业道德,他真想抽出随身匕首,一刀下去,无痛送他上路。屈起一只长腿,手无意识捂着胸口,望向天上一轮弯月,寂寥苍凉,思绪飘飞,陷入了回忆。
他并不记得自己是谁。
在青龙皇宫醒来时,他浑身剧痛,无一处不疼,经脉拘急,筋骨僵硬,宛如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一样。以他的意志,也忍不住痛得哼出了声,冷汗布满了额头。
一个衣饰华贵、戴半面金羽的男人出现了,他眼神警惕,抿唇不语。
一瞬间,他看到了那个男人惊异古怪的神色,不过片刻,他听到对方呵地低笑一声:不记得了?没关系,重新记住就好了。朕是你的主子,天一。
对,天一,他叫天一。
这两个字击中了他的心扉,他对这个名字如此熟悉,这就是他的。他不由得降低了警惕心。之后,这个自称为青龙皇的男人请来宫廷御医,花费各种名贵药材,将他的身体,一点点调养好。他的内力全无,经脉已损,破坏殆尽,右手腕绵软无力,使不上劲,一用力就疼。相比起飞檐走壁,匿影潜形的暗卫,他形同废人,可青龙皇念在他护驾有功,不仅为他调理身体,还将他留在身旁,平时只用干一些跑腿的活儿。
按理说,他应该感激。
实际上,他却感到空虚,总有一丝违和感萦绕不去。他的视线下意识追寻着,却只看到风的痕迹。他疑神疑鬼,怔忡不安,夜半惊醒,辗转反侧。直到半年后,他接了静王的请帖,静王随口问了一句:
“你换主子了?”
换?他怎么会换?他的主子不是青龙皇吗?
他追问之下,静王却打着哈哈,一笑而过。
将请帖放到青玉案上,他下定决心,左手提笔,笨拙地留下一封信。除了几两银子,和一点盘缠,龙皇赏给他的金银珠宝,他什么也不带走。
路上,一个女子自背后唤他,声如空谷:“师兄,我一直在找你,你干什么去?”
黑衣斗笠,倩影窈窕,气若幽兰,即便影影绰绰,也知是个绝代佳人。
他陌生的眼神,令女子意识到:“师兄,
', ' ')('你不记得我了?”
“那你还记得他吗?”
沉默。
“师兄,早年我落魄时,是你给予我传承,拂照与我。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忘记了不要紧,如今我将此物给你,它可实现你任何愿望。但是,千万谨记,它答应了你什么,你就要付出什么。切记切记。”
说罢,将一信封递给他,他打开来看,一课晶莹剔透的珍珠,信纸上以歪扭的字迹写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再见。东方澈,留。
这是何物?
白露珠。
女子的声线从远方缥缈传来:师兄,我已报恩,不再欠你的了。
再抬头时,女子芳踪已末,只有连绵的小路和无尽的人群。深一脚浅一脚,一路行来,免不得朝登紫陌,夜宿邮亭,一路看了些山明水秀,相遇的无非贩夫走卒,他又不懂行情,银钱使的随意,渐渐的一个铜板也没有了。
站在摩肩接踵的闹市之间,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张招聘启事,随风贴在了他脸上。
他停住脚步,揭了下来。原来是保镖之职,当地县衙之子的保镖老杨头因闺女嫁人,请了月余的假期,因此招人顶缺,薪酬甚为丰厚。他当即决定,先赚了钱,再行进不迟。反正,他心里缺人的事,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他来到县衙应聘。过五关斩六将,他即便右手不用,也无人是他一合之敌,他们张牙舞爪的招式,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玩闹一般。于是,轻易获得了护卫之职。
不上两天,他对这位顽劣的小公子之厌恶,攀升顶点。在今荣耀武扬威,颐指气使,要求他强抢民女时,他匕首出鞘,反手抵在他脖子上,眼神冷漠。
今荣被吓得一个哆嗦,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怒,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尖叫道:“你敢杀我?你再拿刀对着我,你就别想干了,别说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你很快就会被我爹通缉!”
天一皱眉,他讨厌麻烦。
“你怎样那姑娘我不管,但你别支使我,这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
从此,二人井水不犯河水。
从回忆中抽身,他难耐地捂住胸口,他一向如同死水的心,今晚为何如此热烈的跳动呢?他茫然地看着月亮,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欢喜中夹杂着无尽苦涩,可他却甘之如饴,明明只是那人一掠而过的一瞥。
无瑕公子。
他的舌尖抵在牙关,念着这四个字,酸涩在口腔化开,心底却仿佛泡了蜜一样的甜。今晚月色真亮,他的名字真美,好想再见见他。那个男人把他带走了,会不会对他好呢?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话休絮烦。
这马啬冒犯了三叔,拉着古月回来,明知不利于他,但掌心的手柔软无骨,白滑香腻,先自心神摇荡,不能自持。到于屋内,古月挣开他的手,整衣敛容,道:
“谢马少爷仗义执言,搭救无瑕。”
“应该的,应该的。”马宗耀只顾傻笑,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对方的素手搭在白皙的颈窝间,似乎是因走动而疲累,香风细细,娇喘微微,右眼下的小小红痣愈发妖艳了。
“无瑕不胜感激,不知少爷要无瑕怎么报答?”
他突如其来的顺从,令马宗耀头昏脑涨,神志全无,他看向二女:“你们出去,我要与你家公子私下里谈谈。”
玉簪递个眼色给古月,和玉楼出去了。
马宗耀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将古月抱了起来,古月啊了一声,被他放在床上。随即男人压了下来,身体魁梧,热切的吻带着迫不及待。
古月偏头躲了下,被他落在下颌上,那吻一路向下,来到修长白皙的脖子上,湿溜溜的舌头游弋在皮肤上,带来一串湿漉漉的痕迹。男人像个只剩下原始欲望的兽类,唇舌并用,吸吮啃咬,啧啧作响,将吹弹可破的肌肤,作弄出无数个盛开的红梅。
古月忍无可忍,单腿屈起,一膝盖顶在他胯间。
“呃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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