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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每日的夜跑打卡,顾洛河逐渐放慢步调往家的方向走去。
剧烈运动不可避免的痛苦与多巴胺分泌带来的愉悦交织,对他这种经常健身的人来说是又疼又爽。
汗水顺着男人的喘息往下流,一个不慎,左眼便传来尖锐的疼痛。
果然运动完不该低着头走路吗……
这样想着,他熟练地闭上眼,试图通过揉弄眼睛来缓解这一时的痛感。
也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个晃神的功夫,顾洛河一睁眼一闭眼,原本暗沉的夜色变成刺目的白光,等他从白茫茫的一片缓过劲,他已经躺在不知道谁的床上了。
原本汗津津但充满力量感的身体,眨眼变成虽然干燥清爽,但可以说是十分清瘦的少年体型。
在床上头脑风暴了很久,顾洛河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不可置信地、跌跌撞撞从床上爬起,憋着一股劲跑进浴室。
盯着这张脸看了许久,镜中唇红齿白的少年此时讶异地瞪大眼睛,和他少年时的长相相似却更精致,但顾洛河确信,这绝不可能是他少年时的模样。
他就算是这个时期,也从来没有这么娇小!这么……总之就是虽然长的很像但必不是他自己!
脑子里虽然有不靠谱的猜测,但他不敢深想,于是只好强行别过脑袋,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
在原地愣了很久,顾洛河努力转动脑筋,试图用科学的角度来理解这一连串的意外。
如果是梦……那现在睡一觉醒了就好。
如果不是,顾洛河在那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牵挂,爱人家人朋友他一个都没有,想必以后也不会有。
只是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究竟去哪了,为什么连穿越必备的记忆都没有给他留下。
深叹了口气,顾洛河像是接受了现实,快速洗了个战斗澡,又在房间中到处摸摸蹭蹭,终于从床下的暗格找到换洗被套床单,把床上这他看不顺眼很久的、粉粉嫩嫩到辣眼的三件套整个换掉。
虽然扒出来的颜色都是少女感十足的马卡龙色系,但也比芭比粉好。
他倒也不是看不起喜欢粉色的男孩子,但他自己并不喜欢,而且如果记忆没出问题的话,穿过来前自己可是一身臭汗。
如果真的回不去,也就不用假模假样担心这具身体的主人要是回来了该怎么办了,顾洛河可不是习惯委屈自己的人。
他既然穿越或重生在这具身体中,那么不管以后原主是苏醒了还是回来了,这具身体的主人都是他顾洛河。
…所以这真的不是洁癖不洁癖的问题。
脑袋胡思乱想着,顾洛河终于在这命运多舛的一夜闭上了眼睛,逐渐进入梦乡。
同一时间,和顾洛河一样同样达成“讶异-震惊-恍然-接受现实-睡觉”五连成就的,还有不下五位受害者。
他们像被主人折腾坏了的玩具那般缓缓睡去,等待迎接第二天到来的命运审判。
时间距离顾洛河穿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月。
在确定这次并非短暂的时空旅行,也不是什么人没品的玩笑,而是真的,可能永远回不到那个他生长了二十二年的世界后——
顾洛河很快熟悉了新的生活,甚至重新拥有了家人,上起了令他又爱又恨的学校。
要说顾洛河有多喜欢他原来的那个世界也说不上,但一朝让他离开,肯定还是会有不舍。
小时候大家应该都有幻想过穿越时空,去到另一个世界,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
他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短暂地脱离现实,把一切当成一场梦和游戏,做梦当然是越脱离现实越好。至于美梦成真嘛,这不是大家都期望达成的成就吗。
十天半个月的伤感已经够多了,大男人,一时的伤感可以,沉浸在过去并对此一蹶不振可不是什么好信号。
剩下半月顾洛河主要是用在对新环境的试探上,他一点一滴在这具身体熟悉的人面前改变性格,小心翼翼的试探。
也不知是他运气好从来没露过马脚,还是这具身体的家人压根不关心他……
从这一个月的相处来看,应该是后者。慢慢捡起自己原本的身体素质,对于身体各方面进行严苛锻炼的同时,倒让他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顾洛河和其他人的关系撑死了说也只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原主有没有对此感到难过咯。
今天他也照常踩点下楼,和这具身体的家人挨个打招呼算作问好。
——不熟悉的父亲和来借宿的表弟,以及对任何事都显得异常冷漠的哥哥。
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有问他晚点的理由,四人就这样沉默地坐在大到不可思议的餐桌旁,吃完这顿食之无味的晚饭。
顾洛河自己倒是吃的有滋有味啦,从这一个月的生活来看这家人还算富足。哥哥是个精英总裁,爸爸则是刚从上面退下来,每天就闷在书房也没人敢去打扰、表弟是
', ' ')('本家过来的,也是不缺钱小少爷。
因为家人离开他很早的缘故,顾洛河天然对他人的心理有着更敏锐的感知,就像现在。
刚下楼他便感受到在场所有人对他的恶意相距昨天有了质的飞跃,之前虽然也是一天一天在上升,但他不在乎就也没管。
能感受到这些家伙并不是因为身体内的芯子换人而降低好感,所以打完招呼没人理他也没恼,只是无所谓地挠了挠头,一个人吃的开开心心。
他本以为今天也会平安无事的度过,直到对面不怎么熟的表弟手机响起,他跟着伸长了耳朵。
对方像是……嗯,这样说虽然不太好,但当时他真的很像那种受到主人召唤的狗,十分失礼地,以他那个小身板来说非常匪夷所思的态度蹿出了门。
是他喜欢的人。
真是奇怪的一家人,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
“顾洛河。”
“嗯?”
糟糕,刚刚光顾着想顾啼岑的小情人了,没注意是谁叫了他。
他只好遮盖住脸上的表情,嘴角扯起营业似的笑容,从鼻息处哼了哼作为回答。
“今天早点回来。”
是爸爸啊。
年过四十的老男人眼神并不像是在念着自己的好,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才叫了他,反而……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是关于那件最近一直在让这些人对他减好感度的事?
这样反而让他更感兴趣了。
“好的。”
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心里想的确是,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
今天、今天、今天,为什么大家一直在重复“今天”这两个字呢?
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等顾洛河坐上前往学校的车,顾洛诗这才收起那副高岭之花的模样,瞪了顾洛景一眼。
努力压制住从内心深处传来想扯对方头花的冲动,一字一句地开口:“你是故意的。”
说完也不等顾洛景回复,像确认了什么似的,转身快步离去。庞大的顾家只剩顾洛景一人坐在主位上,慢悠悠感叹着年轻真好。
叔叔慢条斯理地用切牛排的刀子切着荷包蛋,把圆圆的太阳蛋切成爱心的形状,这才用手帕擦了擦嘴。
顾啼岑一见到手机那头给他发短信的人就迫不及待从车上跑了下去,一改平日里在顾洛河面前暴躁不听人讲话的暴娇小少爷模样,黏糊糊地跳到对方身上,笑容灿烂至极,仿佛有看不见的小尾巴在他身后摇啊摇。
被抱住的少年抬手摸了摸小狗狗的脑袋,又在下一秒被轻握住手腕,放回这只手一开始呆的地方——
和另一位更娇小的少年十指相扣。
三人身旁,还跟着一位看起来运动能力就很好的黑皮少年,此时他像是在和赖在少年怀中不肯起来的顾啼岑拌嘴。最娇小的弟弟则趁此机会吧唧一下亲在少年嘴角,还没来得及扬起得逞的笑容,就立刻被两人拉开。
少年则不紧不慢地被围在三人中间,微笑注视着打打闹闹的三人。
这四人间的气氛虽然有些古怪,但比起顾家四人还是和谐了不少。明明如同小型修罗场,大家都在为少年争风吃醋,却愣是被太过和平的氛围渲染成少年们朝气蓬勃的场景。
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在维持着岌岌可危的船只。
也是,毕竟还没到翻船的时候。
“剧情要开始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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