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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无形无质的刀气自红衣而出,殷无邪的身体如同变成了一把开天辟地的利剑,在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那出鞘,杀气笔直地从天而落。
出刀的那一刹那,时空都仿佛停止,周围的空气好像一瞬间都被抽空,让苏清欢都产生了一种窒息的感觉。那闪耀着波浪刀气的刀刃就好像是天地间唯一存在的东西,牢牢地控制住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动弹。
而他就像长在天地之间一块腐烂的木头,被这一道杀气毫无悬念的卷入,仿佛要把他连根拔起。
这赫然是殷无邪自创的武功招式——
碎山崩!!!
而他整个人也如同流星一般,带着强大的气势,一刀斩向了苏清欢。
换做其他人,身首异处是必然的结果。但是……苏清欢可不是其他人。
在殷无邪使出杀招的一刻,苏清欢已经催动全身的力量鼓动、沸腾起来,他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从原来刚发芽钻出土地的竹笋到挺拔俊秀的翠竹,只听到类似于捅破了什么的一声轻微响声,殷无邪的禁锢之力,破了。
一人、一剑、浴衣、木屐,苏清欢只身却已然化作巍然屹立的高山,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抬起,他只是将剑斜举到身前,全身却和大自然合为一体。
说时迟,那时快,殷无邪并不意外对方挣脱了他杀招的禁锢,只是心下微凝,提气在手,抬手、转腕、抚掌,没有较劲的表情,没有壮胆的怒吼,只是平平一刀砍出。
但是,这一刀,快若闪电,势若奔雷。
霜华映月刀与太昊青帝剑,终于在此刻,历史性的一刻,兵戎相见。
刺啦。
快刀与利剑,短兵相接,发出刺耳的锐鸣,宛如实质的火花在摩擦中交织。
而两人在同时都感受到一口逆血涌上喉咙,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近,只有不到十厘米,他们漆黑的瞳仁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虽然都是漆黑的颜色,但一个含着永不褪去的戏谑笑意,一个含着万年不化的冷淡疏离。
……
过了一会儿,苏清欢受不了似的蹙起了眉稍:“殷无邪,你看看你的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你昨天晚上是干什么去了?”
殷无邪:“……”
苏清欢:“你脖子上还有伤口……”
殷无邪:“……”还不是被澜夜那家伙给划的,你们这些坏人!
苏清欢:“放手吧……”
殷无邪:“不放,本公子还没有输,我们继续大战三百回合。”
苏清欢:“你的手在抖。……我的意思是,你赢了。现在可以撤去力度了罢?”
殷无邪讪讪地撤出了力量,收刀:“怎么忽然承认我赢了?”
苏清欢:“第一,你的气息告诉我你很疲惫,不是你的全盛时期;第二,我的兵器是来自于你,没有这把剑,我是否打得过你还是个未知数;第三,这把剑也的确得我喜欢,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我还是清楚的。”
“总而言之,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天上忽然掉馅饼了。
苏清欢此人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
突如其来的狂喜砸得殷无邪有些措手不及:“本公子就说嘛,你还说怕什么麻烦,你身上那点事我还不清楚吗,你本来就身处在麻烦当中了!你娘她……”
苏清欢眼神一冷:“闭嘴,再说下去,就滚。”
殷无邪打个哈哈:“好,好,我不说了,但你不要违背诺言。”说完,他就准备开溜了。毕竟人家正在气头上,还是被他给气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等等。”苏清欢眉目冷淡,“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那个你效忠的人,是谁。
那个让你不惜拉低身段的人,是谁。
原本的两人,同样骄傲,同样清高,虽然方式不同,虽然对彼此的名声有所耳闻,但可能是两道同样绚烂的平行线,很少或是几乎没有交集,不会有谁会去主动讨好谁。
殷无邪闻言,转身,纤细的食指竖在唇瓣前,神神秘秘道:“我告诉了你,但你可要管住了自己,不要爱上他哦。”
苏清欢深吸一口气:“好,我不爱她。她是你的。”
“他就是三殿下,月冰盈。”
苏清欢愕然:“是她?!”
出了尚书府的殷无邪并没有直接回相府,他回味着自己和对方刚才的交锋,到底孰优孰劣?苏清欢的优势在于内力。
可以说,这世上,鲜少有人的内力能比他尚书令大人的内力更深厚的了。
为什么?
世人只道他苏清欢是白手起家,穷人家的孩子一个,不知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带着一个病弱的父亲当累赘,可他却既习文又练武,师门未知,可却偏偏在五年前拿下文状元之位,武状元嘲笑他男儿身不在家相妻教女反在女人堆里凑什么,他就把武状元教训了一顿。
把雄赳赳气昂昂、在高头大马上的威武女人,用一把竹子削成的竹
', ' ')('剑,给掀翻了下来。
这个人,就这样名动长安。
他是天才吗?的确是的。但殷无邪自认也是天才,但他也做不到用这短短的时间文武双修,还都能做到这种大宗师的境界。
根据他动用相府的力量查出来的线索和蛛丝马迹来看,苏清欢应该是武林盟主钟意的唯一的儿子。
当年钟意遭遇各大宗门的围剿,据说那年她几乎没有抵抗,一家几百口人的血染红了庄院,她毙命于现任武林盟主之手,但她的夫儿却不知所踪。
故而,殷无邪做出推测,当年钟意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个令她绝望的消息,她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在这种情况下,她将自己毕生的内力都传给了幼子,提前打理好一切让父子俩逃了出去。
春风醉雨楼。
也许是因为思索苏清欢的身世,让殷无邪的智商暂时不在线,导致他到了目的地就想直接上门。
结果,被人给挡了回去。
那是一个年逾三十、披红挂绿的男人,他巧笑着将殷无邪挡在门外:“是什么风把咱殷公子给吹了过来啊?”
殷无邪在原地立定:“我要找一个人。”
老鸨甩了甩手绢放在唇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这里只有来寻欢作乐的女人和卖身卖艺的男人,你这样一个大户人家清清白白的公子哥儿能来找谁?别告诉我——”
他的目光带着戏谑般的看向殷无邪的端丽冠绝的容颜,“像你这样貌美如花的男人也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吗?”
殷无邪蹙了下眉,他知道对方这样对待他,无非是仗着有一个无人能撼动的靠山罢了,再者,可能是对他的盛世美颜感到嫉妒了。
“我就想进去找个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水爸爸,我不闹事的,我就是找你们的花魁公子谈谈人生。”
老鸨年轻时也是花魁,姓水,名字很好听,叫水仙。他闻言冷笑道:“我们花魁公子忙着呢,谈什么人生,我们这种人身不由己,哪里像你这般无所事事,只等着嫁人生女了。”
“再说了,我们这里,前儿个有了闹事的之后,就定下了规矩:男人免进。进了的男人啊,都是卖了身的,你啊,是要卖身吗?”
殷无邪知道他所说的闹事之人是谁。
既然进不去,那就改天再来罢,他是有些鲁莽了,至少需要男扮女装一下再来的。
想通了的话,殷无邪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毕竟,他的确有些累了,不想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匹高头大马踩着哒哒的步伐停在了他的身前,紧接着,一声清脆如百灵鸟的声音从上面响起:“无邪哥哥,是你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人的动作非常快,翻身下马就想给他来一个熊抱,但念着女男授受不亲,只好压抑住激动的心情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那是一名娇小可爱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的外表,头顶两个抓眼的冲天髻,刘海层次不齐,两锊长发垂过微突的胸脯,小萝莉穿着一身简单白衫铠甲,令她那柔弱的外表看来增添了一丝魄力。
“莫非你跟沾衣姐姐一样,也是来逛青楼的?”她苦恼地皱了皱小鼻子,“不可以哦,无邪哥哥,那里不是个好地方,你这么厉害,还是跟我去练武场吧!”
“不行,我还有事情做,”殷无邪习惯性地弯了弯唇,“今天陛下又是派你出来干嘛的?”
“嗨呀!”小萝莉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母皇就知道压榨我,再过几天不就是上元节了吗?母皇派我维持长安城的治安,以防有什么宵小之辈趁机捣乱。”
“你自去罢,我要回府了。”殷无邪淡淡道。
“你不是要逛青楼吗,怎么不去了?”她可是自马上亲眼见着对方站在门口待了一会儿,根本就没进去。
老鸨站在旁边开始冒冷汗。
殷无邪看了一眼老鸨,淡笑不语。
小萝莉灵动的眼眸看了一眼老鸨,又看了一眼故作高深的殷无邪,心里回过味来:“也对,这青楼哪里是你们男儿家去的地方呢。这样吧,水爸爸,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和我无邪哥哥一起进去,如何?”
老鸨点了点头,不得不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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