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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白发青年坐在床沿边,面无表情地听着外面的热闹,房间里还有很淡的檀香味。
他扶着头,思绪回到不久前,他似乎被人从身后敲晕了,不知多久后,伴随着嘈杂的声音缓缓睁眼。
见他醒来,周遭窃窃私语的人全都围上来,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
什么姑爷、少爷,似乎是在喊他。
耳边吵得很,后脑勺还隐隐作痛,疼痛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阴郁,吓得那些人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在他快忍不下去的时候,管事的老人站了出来,叫他们闭嘴,然后苦口婆心地劝他,珞符从老人话中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家不知什么原因被女鬼缠住,导致府里人心惶惶,还发生了好几起命案。
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少爷,家主听了道士的妙招——少爷与那女鬼八字极合,娶了女鬼家中怪事自将平复,说不定还会让家族更上一层。
而少爷本有一未婚妻,感情甚好,自然接受不了这件事,于是约好私奔。
到了时间,未婚妻迟迟没有前来,而少爷自己也被敲晕带回了家,醒来后就是珞符所看到的场景了。
珞符的脑海里似乎被蒙上一层纱,记忆模糊,他也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骗他的。
见他没说话,管家一声令下,被带去洗漱换衣,为大婚做准备。
珞符发现,伺候他的仆人们神情惶恐,很敬业地替他更衣梳妆,待一切做完后,留他一人在房间里。
门被敲响,珞符抬眼看去,一个婢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声音颤抖:“少爷,吉时已到,该走了。”
房间内很安静,婢女敛气屏息,等了会儿没听见回应,她悄悄抬眼,发现少爷正盯着桌子上的檀香和香烛。
感受到她的目光,白发青年转过头看她,忽地勾起一抹笑,缓慢起身,抬了抬下巴:“带路吧。”
夜幕降临,月亮高挂于夜幕中,整座大宅院内挂满了白灯笼。
那些白灯笼随风摇曳,烛火摇曳,光影照在墙壁上。
哒、哒、哒。
两人走在空荡的路上,影子印在墙上,左右摇晃。
婢女直视前方,一刻也不敢停留,额头满是冷汗。
明明不是多久的路程,她却觉得走了很久很久,好在没出什么事,顺利到达大堂。
管家见到他们后也松了口气,忙带着珞符去做准备。
宴宾客的大堂挂着两种不同颜色的灯笼,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不多,红灯笼那边寥寥几人,白灯笼那边却坐满了。
毕竟是满城皆知的婚事,没几个活人敢来,若不是管家实在看不过去,让下人拿着银钱去街上找了几个胆大的,恐怕一个人影都看不着。
当然其中还有与这家少爷息息相关的人。
其中有个小年轻,许是从未见过这种事情,这会儿在左右看,被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叫住。
“莫要乱看,小心阴气入体,骤然暴毙。”
小年轻眨眨眼,往老人身旁挪,小声问道:“那是何意?”
老人喝了口葫芦里的酒,咂咂嘴,小年轻发现他没有动过筷。
“一看你就是从外地来的,我们这儿谁家正常结亲挂白灯笼啊,也就只有办丧事时才满院飘白。”
“白灯笼给死人用,红灯笼给活人用,那边全是新娘子请来的客人。”
小年轻恍然:“所以都是……鬼?”
“诶,对咯。”老人又喝了口酒,然后一脸神秘地让青年凑过来些,“这家不久前出了件大事。”
“许是掌权的造了孽,被女鬼盯上,家族内怪事频发,旁系子嗣都死了好几个,就更别说那些下人了。”
“某日来了个道士,说掌权家唯一的儿子与女鬼八字契合,让他娶了那女鬼,家中怪事必将平复。”
“那少爷本就有婚约对象,人家感情好着呢,这一决定不就是棒打鸳鸯了嘛!于是他们约好决定私奔,可谁能想到,婚约对象被人拦住没去成,少爷也被找到带了回来。”
老人说的时候那叫一个义愤填膺,还悄悄指了指坐在旁边桌子的人,冲小年轻挤眉弄眼。
“就是那位,多漂亮的美人啊,被这家人搞得面容憔悴。”
小年轻顺着看过去,与那人对视后差点打翻餐具。
等等、丹恒怎么是那种身份?
小年轻、不、穹搓了搓脸,又看了一眼,丹恒侧头微微点头。
他又将目光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穹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又揉了下眼睛。
虽然平日里脸上总是带着笑,一副慵懒的样子,但在此刻,却平静如水,让人猜不透那平静之下到底有多波涛汹涌。
“那可是位大人物,据小道消息称,他对这家少爷似乎有着别样的情感。”老人又喝了口酒,被嘈杂的声响吸引,这堂中宾客齐齐看去。
', ' ')('只见一袭红衣的少爷从侧门走进,吹来一阵穿堂风,灯笼被吹得乱晃,这突如其来的风让众人下意识抬手遮挡。
等放下手后,一位戴着红盖头的新娘站在少爷身旁,身高与珞符相仿。
穹眨眨眼,他似乎看见珞符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场婚礼舍去了很多繁琐的流程,敬完香后直接开始拜堂,穹眼尖地瞧见丹恒似乎想起身,被景元按住肩膀阻止。
两人低声交谈时,新人已拜完堂,被仆人们簇拥着往房间走。
穹的视线一直落在珞符身上,在离开前,珞符似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新娘也回了头。
又一股穿堂风,吹得他背脊发凉。
可当他缓过来后,那群客人已不在,身旁的老人也不见踪影,整个大堂只剩他们三人。
洞房内,新娘子坐在珞符身边,一言不发,红盖头还在头上,等待他掀起。
珞符转头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新娘,身材壮硕、跟他一般高……
胸也很大。
谁知道他之前第一次见到女鬼时,那高大健硕的身材让珞符惊讶了一下,很想问问旁人,你们真的没搞错性别吗?
视线下移,落在那双裹着绷带的手上,仔细观察,可以看见没被绷带遮住的皮肤上有很多疤痕。
很熟悉,珞符牵起那只手,低头用唇碰了碰。
喘声加重,手指不自觉蜷缩,珞符伸出舌尖舔舐着手腕上的伤疤,他察觉到新娘微微颤抖的身体。
停下动作,松开手,凑上前掀开盖头,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珞符眉眼弯弯,凑到新娘嘴边亲了一下:“阿刃。”
声音甜腻,又带着遇到熟人的欣喜,一袭红衣的男人垂眸,面上冷清,红晕爬上他的脸颊与耳朵。
刃错开视线,伸手探向珞符的后脑勺,轻轻按压,青年吃痛地嘶了一声,刃的眸子沉了几分。
有液体流到手里,刃收回手,绷带已经被血液染红,抬头看着青年,抓过他的手,在手心比划。
他们没有替你处理伤口?
珞符缓慢地眨了眨眼,花了好大功夫才理解刃的动作,随后轻笑道:“你来帮我处理吧。”
话落,侧身背对着刃,抬手将头发挽起在手臂上,不知什么原因那些人并没有替他束起头发。
白皙光滑的后颈暴露在空气中,血液缓缓流下,血液与婚服颜色相近,也怪不得宾客察觉不到怪异。
见他毫无防备地露出致命点,刃眼眸微暗,解开脏了的绷带,手指在后颈轻轻来回摩擦。
“阿刃?”
珞符疑惑的声音响起,淡金色的眸子泛着光。
刃不知从哪里拿出纱布和止痛药,开始处理伤口,动作很温柔,与他给自己包扎相比,简直温柔到了极致。
伤口被撒上止痛粉末,然后用纱布贴住,珞符能感觉到疼痛有所减缓,后颈上的血液被刃用手帕擦拭,拖住头发的手被抓过,发丝垂下。
珞符回过身,与刃相对,红盖头落在床铺上,他看见刃的长发盘在脑后,头上戴着纯金的凤冠,因刚刚的动作,流苏吊坠来回晃。
那张俊美的脸在昏暗的房间内略显苍白,赤眸与红色眼影,为那张脸平添几分妖异,再配上他血红色的嫁衣,与左耳常年带着的耳坠。
恍惚间,珞符好似真的看见话本中,那怨念丛生、夺人性命的女鬼。
院子里传来响动,珞符回神想去查看,被刃按住。
坐好,我去看看。
他听话地坐着没动,视线紧盯着新娘子的背影,好似怕他下一秒消失不见。
门被打开,院内的吵闹声停下,安静几秒,一道尖锐的叫喊传来,吵得珞符耳朵痛。
额头青筋鼓起,耳朵嗡鸣,珞符皱眉,就算那声音只发出几秒,但还是难受极了。
他起身朝门口走去,一把环住刃的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头,然后抬眼往外瞧。
院外站着一位低头弯腰的老人,看不清容貌。
珞符无所谓地移开视线,顺着刃手指的方向看去,离院门很近的地方有一只老鼠。
那老鼠比寻常的要大上几分,全身干瘪,眼睛睁得很大。
“一只死老鼠?”珞符不解地歪头,而且那老鼠死状凄惨,他看了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刃没有说话,准确来讲是不能说话,他遮住珞符的眼睛,带他往回走,阴风很大力地将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院外的老人这才直起身子,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如果让珞符看到他的脸,必然会认出那就是管家,与那时和蔼可亲的面容不同的是,现在他的脸上满是阴郁。
管家恶狠狠地瞪了眼老鼠的尸体,嘴里嘟嚷着什么,匆匆离开此地。
片刻后,三道身影出现在院子外,在看到门口地上躺着的东西后沉默。
“这里也出现了。”景元托着
', ' ')('下巴,神情严肃。
穹移开视线,扶着墙壁缓神,毕竟正常人看到一个全身干瘪的尸体谁不会感到恶心呢。
丹恒帮忙拍背,抿唇道:“「结局」到达前,我们得救出珞。”
“就是不知那女鬼是好是坏。”景元目光幽幽地盯着庭院中的屋子,眉头微皱。
故事最开始,是列车组发现珞符的信号消失了,寻着定位消失之处,发现了药王秘传的残党。
将人揍了一顿后,那些残党交代他们所做的事:一个可以将人拉入话本中的奇物,如果没有在结局到达之前将人拉出来,那人将会永困其中,若是他所代替的角色死去,他也会跟着死去。
为了实验,他们在长乐天随便敲了个人,才刚刚把人放进去,就被人冲进来收拾了一顿,然后也进入了奇物中。
得知整件事的始末后,他们带着残党和奇物来到神策府,找景元商量该怎么做。
彼此商量了一番,选出他们三人,而其他人在外面寻找其他方法。
那是一本古国时代流传下来的话本,也不知那些残党是怎么找到的,故事讲的是某大家族作孽招惹女鬼,导致家中怪事连连、死人不断,假道士算卦说需要男主娶了那女鬼,才能平息一切。
男主本有婚约,自是不愿,私奔计划暴露被抓,只能被迫娶那女鬼为妻。可从男主回家后,家中怪事愈发频繁,大婚当夜,家中所有人竟都离奇死亡,第二日还是外人发现不对,带人冲入宅院中。
话本中有些已被撕毁、字迹晕开,导致无法看到更为详细的内容,只知结局男主死了。
「所有人的尸体都无比干瘪,双眼凸起,神色惊恐,似乎在死前见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衙役们冲进少爷的院子,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往前走了几步,他们发现那位少爷身着新郎服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已然没了气息,但不知为何神色安稳地像睡着了一般。」
「手里紧紧攥着红盖头,任谁也扯不出来。」
虽不知那话本为何如此诡异,但若是他们没在结局来临前将珞符救出,他将同这个故事一般死去。
那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场景。
“书中说过,这院子不能随意进出。”景元深深看了眼那座房子,转头对两人提议,“先去看看其他地方吧,说不定会找到他们离奇死亡的原因。”
穹和丹恒对视一眼,点头赞同,三人离开了小院。
洞房内,珞符收回望向房门的视线,低声轻笑,被刃疑惑地看了眼。
“按照接下来的步骤,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刃瞧着白发青年从酒壶里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他,房间内微弱的烛光让他有些看不清青年的脸。
在他的记忆里,记得青年是喜欢笑的,还总会陪着好友一起做些幼稚又奇怪的事。
“阿刃,”青年淡金色的眸子泛着光,“行了这合卺礼,你我便再不能分开了。”
那颗无数次停止又复生的心脏正快速跳动,在此刻,似乎连执念也不再成为他的负担。
刃闭眼又睁眼,嘴角勾起,在青年期待的目光里缓缓点头。
房间内有一股浓烈的檀香,坐在床沿的新人端着酒杯,手臂交错,共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掺了符灰的酒口感变得很差,酒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刃整个人趴在珞符怀中,蜷缩着身子,左手紧紧攥着领口,神情痛苦,大口喘气。
好热、身体似乎从内部开始撕毁、重组。
疼痛,令他无比熟悉的疼痛,但这次却比任何一次都还要痛上几分。
刃的意识模糊,他的背被人轻轻拍打着,燥热随着拍打渐渐平复,鼻尖轻动,他闻到了雪的味道。
他抬头与珞符对视,从那双淡金的眸子里看出非人的情绪。
耳朵嗡鸣,他看见青年嘴在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
随后眼前一黑,覆在眼上的手掌冰凉,侧颈一痛,他被咬了。
这宅院似乎有些邪门,不过是去寻还活着的人,他们却感觉走了很久一般。
而每当他们来到一座院子时,里面的人早已死去,如话本中所写一般,死状离奇。
这里的时间错乱,明明方才月亮还挂在空中,下一刻太阳露出头,驱散黑暗。
“天要亮了。”穹担忧地看向天空,再过一会儿就会到达「结局」。
“我记得最后一个死去的人,是那位管家。”景元转身往回跑,话本中专门描写过管家最后在何处。
「管家自缢于大堂之中,脸色青紫,双手被捆在身后,尸体下方是一滩凝固的血迹。」
宅院不再与他们作对,几分钟便回到大堂,猛地推开侧门,便看见一袭红衣的新郎官翘腿坐在管家对面。
那管家的头被白绫环住,嘴被堵住,踮起脚站在板凳上,瞧见有人来后,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新郎官面
', ' ')('带微笑,抬手打招呼:“来得真快。”
“阿珞?”穹有些不解地看着这幅场景,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景元倒没有太惊讶,他眯了眯眼,走到青年身边,手指扶上他的颈侧,下一刻手腕就被人抓住。
看到来人,他恢复了往日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
“果然是你,刃。”
刃没有看他,视线落在丹恒身上几秒,然后站在珞符身侧,手指被他把玩。
脖子的暧昧痕迹很显眼,发现他们的目光,刃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还理了理衣服。
见没有人会救他,管家瞧见少爷眼中的玩味,恐惧如潮水般袭来,于是发出更大的声响,吸引众人的注意。
珞符另一只手微动,管家口中的手帕飞出掉在地上,他猛地咳了几声,惊恐大喊:“救救我、求求你们!”
“少爷、少爷!我错了!我不该叫人敲晕你的!”
丹恒扯住穹,走到珞符身后,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小姐!丹恒小姐!我不是故意派人拦住你去找少爷的!这都是老爷的吩咐啊!”
景元和穹别过头捂嘴笑,被丹恒狠狠瞪了一眼,刃垂着头没有动静。
“所以少爷、饶了我吧!”
听了半晌,珞符轻笑道:“那、在得知我死后自作主张继续举行冥婚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见他不顾被他人听到的说出真相,管家的脸变得煞白,嘴唇哆嗦,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等等,谁死了?
穹一脸震惊地看向珞符,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没听错吧?”穹戳了戳丹恒。
丹恒左手握拳抵着下巴,神色复杂:“你没听错,倒是我想岔了。”
原来在一开始,男主就已经死了。
在这里的,不过是怨念颇深的鬼。
管家站了很久,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身边几位身体紧绷,做好了板凳被踢开后能第一时间救下人。
毕竟,在管家死后,时间就会直接跳到「结局」,到了那时,才真的救不到珞符。
“别担心,我不会让他死的,现在不过是吓吓他。”珞符弯眼,笑得一脸纯良。
这是什么白切黑!
珞符松开刃的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管家身边,声音藏着怨气:“一醒来就又被敲,可是很痛的。”
他伸手揪住管家的头发,用力扯,迫使他抬头,然后嫌弃地松开手,踢开下面的板凳。
窒息感越来越重,就在管家以为自己即将如此死去的时候,缠在他脖子上的白绫松开,他也摔在地上。
痛苦中,管家抬起头,与淡金的眼眸对视,恍惚间看见了更为恐怖的存在。
其他几人看着地上疯狂扭动的人,沉默不语。
白发青年啧了一声,回过头,笑得明媚。
太阳已经升起,隐约能听见街道上传来商贩的叫卖声。
“好了,知道你们心急。”
珞符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圈,撕开一道裂缝,能瞧见外面是神策府。
“走吧,趁其他人还没来。”珞符率先穿过裂缝,刃紧随其后,景元笑眯眯地跟着走进去。
“所以就这么解决了?”穹表示这真快。
丹恒点头,拽着穹走进裂缝。
裂缝关闭,管家看着几人消失,有些惊魂未定和劫后余生。
下一刻,一个红色短发,头戴礼帽,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他身边。
“真有意思,”祂愉悦地笑出声,“作为奇物本体意识,你真的满是恶意。”
“阿、阿哈!”奇物震惊,往后退,想要逃离,却被无形之手提起。
“也不知是谁创造的,若不是你拉入的是哈尼,我才懒得过来教训你。”
祂打了个响指,周围空间扭曲,祂瞥了眼发抖的奇物,嗤笑一声。
“而且,你真的敢让他「死亡」,来教训你的可不就只有我了。”
“感谢我吧,若不是我第一时间屏蔽了那个错觉,那几个烦人的家伙就都得跑过来。”
“我还挺想看药师和岚打架的,想想都好有乐子。”
神策府外,几人顺利归来。
那个奇物似乎有让顺利逃脱的人的记忆变得模糊。
关心他的人将他围在中间,仔细询问,确认他并无大碍。
一旁的屋顶上,职业装丽人正站在上面看着下方的大团圆。
卡芙卡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笑着问道:“怎么样?”
刃垂眸盯着手心:“行了合卺礼,他便再不能同我分开。”
“真强势。”卡芙卡轻笑,低头看向下方被围在中间的白发青年,微微勾唇。
青年似是感知到了她的视线,抬头朝她看来,发现是熟人后对她做了个k。
“啊,我可以抢走吗?”卡芙卡转头看刃,得到一个冷漠的瞥视,她无奈耸
', ' ')('肩。
好吧,占有欲极强的家伙。
他就像一个过客一样,默默旁观着这个世界。
白发青年看了眼那边的列车,听到队长的呼喊收回视线,提起重物走在队伍最后。
汗水从额头滑落,他们不过是隶属于公司最底层的搬运工,现在在这座空间站工作。
这里的站长还蛮大方的,薪水比之前他们在其他地方要高一些。
不过就是要忍耐那些研究员的抱怨、使唤、以及居高临下的傲慢。
队伍里所有人私底下或多或少都有抱怨,但谁叫那些人都是天才呢。
维洛德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个梦,他靠着窗,看着窗外的浩瀚宇宙。
“我期待……,命运……轮转……那天。”
骗子!
淡金的眸子里满是冷漠,周身气息淡漠,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骗子。
那个声音的主人被他当做了说谎者,这段时间让青年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抹尘埃。
……骗子。
当腹部被丰饶孽物刺伤,青年还在安慰怀中的幼童,瞳孔逐渐暗淡模糊。
意识涣散之际,他似乎看见了如太阳般耀眼的红色。
观影空间的各位已经经过了几次观影,所以在下一场观影开始时,下意识的以为这又是一个平行世界。
虽然这的确是平行世界,一个没有星神维洛德的世界。
他们看着青年被人捡到,得到一份工作、房间、手机。
工作很累,是体力活,房间很小且简陋,手机也是不知道多少之前的老型号了。
青年所表露出的感情很淡,给人一种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
他们看到青年辛苦工作,总是会心疼的,看他孤身一人时,那份心疼更甚。
看见他与丹恒错过,看到他来到黑塔空间站,看那些科研人员傲慢、鄙夷不屑、暗藏嫉妒、排挤。
青年在空间站的生活说不上很好,但也没差到混不下去。
他喜欢工作后在空间站内散步,喜欢和乱跑的佩佩玩耍,喜欢在月台欣赏一望无际的宇宙。
虽然有时候那些讨厌的科研人员会说些没人爱听的话,青年也只是淡淡的,毫不理会地离去。
观影的各位都很心疼,却也无奈,那个世界的他们没有机会与他相识相交。
直到反物质军团入侵空间站,青年冷漠地看着绝望的人群,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就此死去。
他们被救了,被星穹列车的人救了。
青年瞧见了丹恒,回想起他是之前那个人,他注视他们离去的背影,耳边想起朦胧的小提琴曲。
星穹列车加入了新的成员,拯救了空间站的灰发青年。
他们没有交集,他们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后来,搬运队接到公司任务,前去雅利洛6号执行任务。
青年知道那是被列车组拯救的星球,一颗寒冷的、满是雪的世界。
搬完东西,青年趁休息时间去博物馆,他瞧见跑前跑后的穹,参观展品时深蓝发的男子替他介绍。
他在博物馆待了很久,也看见了金发男子与穹交谈甚欢,久到博物馆闭馆,他才回到旅店。
后来,忙完下层区的工作,他又随意闲逛,偶尔能看见穹的身影。
任务结束,他们准备返回,在回程的路中,队长问他接下来回去哪儿。
青年看了眼窗外,抿唇回答,仙舟。
到达港口,青年向这些伙伴们道别,上了前往仙舟罗浮的飞船,彼时的罗浮还未爆发星核危机。
观影的各位也有些惊讶,是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决定,也暗自担心。
青年的运气似乎不太好,他不过刚从旅店出来,在繁华的街上闲逛,星核爆发,周遭有人直接堕入魔阴身,开始伤人。
青年向安全区域走去,中途发现受到惊吓的孩童,还有正刺向他的魔阴身,下意识冲过去将孩童拦在怀中,腹部被刺穿。
观影空间的各位瞳孔一震,看着屏幕上青年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眸,感到揪心般的疼痛。
屏幕四周出现迷糊的白边,似乎被拉进回忆。
“我们会注视着你,直到宇宙到达终末。”
熟悉的、没人会记错的声音响起,屏幕上的身影让他们一怔。
阿哈,欢愉星神。
屏幕上的祂戴着面具,紧紧握住维洛德的手。
悲戚的声音响起,他们寻声望去,看见阿哈整个身子向前倾,似乎想要抓住屏幕里的人。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那是你啊,维洛德……”泪水汇聚滴落,“很孤单吧?”
星神们很沉默,药师眉眼悲哀,泪水滑落。
岚很安静,祂看着屏幕,无人能感知到祂内心的悲鸣。
纳努克周身的毁灭气息被观影空间压制住,祂皱着眉,金色的血液从嘴角流出
', ' ')('。
能让星神们做出如此反应,那这个观影似乎和他们所想的不太一样。
“我期待你醒来的那天,命运开始轮转的那天。”
屏幕上的神明笑着看着阿哈,祂说我很期待那个未来。
祂说,我很期待能再次遇见你们。
陷入沉睡前,神明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骗子。”
青年的声音响起,腹部的疼痛,耳边的哭喊,以及恍惚间看到的身影。
“没有注视,没有期待,没有回应。”
“……骗子。”
屏幕一黑,整座观影空间陷入良久到恐怖的沉默中。
直到,有人反应过来。
“等等、那是……珞?”丹恒颤嘴唇颤抖,瞳孔紧缩。
三月七捂着嘴,一脸惊恐:“怎、怎么会?”
穹不敢置信,他很痛苦,用手掩面低声低泣。
姬子放在咖啡杯,满眼心疼:“居然是这样……”
瓦尔特握紧了权杖,脸颊紧绷,那个他喜爱的青年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辛苦。
“呜,珞符乘客……”帕姆用耳朵擦眼泪。
“空间站的那些人,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艾丝妲很生气,也很抱歉,“都是我没发现这些事情才……”
“不,小姐。”阿兰摇头,“你已经很忙了,而且也不可能一直管束着那些人。”
那个脸上常常带着笑,偶尔幼稚的青年,在另一个世界却很淡漠,也很孤独。
杰帕德回想起在贝洛伯格时,青年时常趁他休假,带他去闲逛。
与屏幕里之前的擦肩对比,那种无力感快要将他淹没。
“……这还真是。”桑博面无表情,他了解自己,如果不是有利可图,或者感兴趣。
他根本不会记得那人的事情,所以平行世界的他也只是将珞符当做普通的游客而已。
亏大了。他在心里指责平行世界的自己。
“将军,为什么老师会去到另一个世界?”彦卿很震惊,“我很早就想说了,那些人好讨厌。”
景元垂眸,缓缓摇头:“我也不知,不过,阿珞他……”
欲言又止,他瞥向星神那边,神色复杂。
“我就说这个空间有问题,不过居然真的攻克不了!”银狼皱眉。
“连星神都被压制住了,怎么想这个空间都大有来头。”卡芙卡叹气,眸中藏着担忧,“阿刃,你还好吗?”
刃垂着眸,一言不发,但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屏幕重新亮起,他们看见青年被救下,看他偷偷溜出来,走在长乐天的街道上。
建木突然疯长,他站在路边遥遥望去,回想起那个梦。
低笑一声,呢喃道:“骗子。”
观影空间,阿哈一眨不眨地盯着青年身影,听到那声骗子时沉默许久。
随后嗯了一声,环顾几位老熟人。
“我们都是骗子。”
那个世界的星神不会注视、不会期待、不会回应。
祂们高高在上、祂们没有属于自己的爱。
而我们,也不过是一群无能为力的骗子。
我是谁?
青年睁开眼,入目便是血红一片,尸横遍野。
大脑和身体像是生锈的机器一样,隔了许久才有所动作。
青年拔出插在腹部的剑扔在一旁,他能感觉到腹部的伤口正在自动愈合,有些痒,但还是痛。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夜空,缓缓眨眼。
啊,月亮。
脑袋突然抽痛,某些情绪涌了上来,难受,就像是被针扎一样。
愤怒、怨恨、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思念。
青年捂着头闷哼,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零零碎碎的画面,那里面的人令他感到很熟悉。
画面闪得很快,最后定格在一个女人试图强行喂他服药的场景。
她说,吃了这长生药,你就是我们的同伴了。
青年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吞下了那枚丹药,身体开始产生异变,在剧痛中,他听见女人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云上五骁又如何,你们还不是守护不了自己的朋友!」
「长生!长生!跟我们一起投入慈怀药王的怀抱吧!」
好吵好吵好吵好吵好吵好吵好吵好吵好吵!
怨恨吞噬了他的理智,堕入魔阴身的青年杀死了在场所有人。
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抓起剑给自己来了一刀,疼痛让他暂且恢复理智。
脑海里最后出现的画面,是几个焦急向他奔来的身影。
月亮、太阳、星星、阿镜、狐狸。
青年骤然起身,刚刚愈合的伤口因他的动作崩裂。
想起来了,我要去找他们,
然后,
杀了他们。
', ' ')('青年和镜流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一个成为了罗浮剑首,一个成为了罗浮最好的医士。
他很受欢迎,每当他值班出诊时,前来看病的人就会比平时多出几倍。
刚开始还很混乱,后面还是镜流派云骑军来维持秩序才好了很多。
青年偶尔躲懒跑去工造司,某次躲懒结识一位短生种工匠,少年名叫应星,不久前随商船来到罗浮。
慢慢的,他们逐渐熟识,成了朋友。
青年从年轻时就常常为镜流送饭,后来随着工作愈发忙碌,这个习惯才慢慢被他放下。
但一有空,他又无其他事可做,就会做些吃食去云骑军校场找镜流。
后来得知镜流收了弟子,他便会多做一些送去,然后坐在一旁看着师徒二人比试。
去往鳞渊境需要经过丹鼎司,青年在很年轻的时候结识了还是少主的饮月君,他们关系不错。
至于狐人少女,她喜欢在他值班时跑来找他,就连手指不小心被划伤也要来找他。
景元喜欢粘着青年,一有空就往丹鼎司跑,某次休息时在前往丹鼎司的途中遇见镜流,得知目的地一致后便同行。
后面又遇到了饮月君和白珩,到达目的地后,他们看见青年正与一位工匠相谈甚欢,而那家伙就是最近很出风头的应星。
这算不算云上五骁的初遇?
又过了几年,云上五骁的名声响彻仙舟联盟。
青年离魔阴身爆发还有几十年,他并不恐惧死亡,在这七百多年中,他见惯了生老病死、生离死别。
本以为他可以安享晚年时,意外发生了。
一小部分药王秘传的家伙溜进了丹鼎司,似乎是为了报复,为首的女人喂他吃下了诱发魔阴身的丹药。
堕入魔阴身的青年杀死了在场的所有药王秘传信徒,理智全无,无差别攻击。
最终被云上五骁控制,交给十王司的人,在路上打晕人后驾驶星槎逃离仙舟罗浮,下落不明。
在这失踪的几百年间,阿珞经常跑去杀丰饶民。
魔阴身发作时间一次比一次快,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要回去,回到家乡。
再一次踏上故土,百年时光,早已物是人非。
因为13剧情没开,开始造谣
景元醒后,又一次来到鳞渊境,列车组也跟着来,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星核猎手也在。
忽然寒意袭来,他们看见黑纱蒙眼的女子出现,一剑向丹恒刺去。
被躲开后转而杀向刃,卡芙卡用枪逼退女子,女子落在地上不动。
曾经的云上五骁四人,时隔百年,再次相聚。
“找到了。”
气氛凝重时,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众人往声音响起的地方瞧去,白发青年提着剑站在那里,笑声诡异。
“原来如此,阿镜、应星,你们也堕入这不死不灭的深渊中了。”
“真好啊,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穹经常在广场看见一位老人,每天从早便坐在长椅上,午饭时会从口袋里拿出食物,然后继续坐着,一直到傍晚。
他很好奇,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炙热,老人发现了他的存在,笑眯眯地冲他招手。
穹走过去坐下,手中被塞入一个三明治,他有些诧异,老人和蔼地点头,示意他快尝尝。
穹咬了一口,很好吃,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三两下吃完,一瓶牛奶又出现在手中,是温热的。
穹刚好觉得有些噎,拿起牛奶小口小口喝着。
吃完后,他对老人道谢,两人开始闲聊,经过交谈,穹觉得老人很懂他,两人似乎成了忘年交。
从那之后,穹每天都会跑去广场和老人见面,有时候要去下层区也会提前给老人打声招呼。
某天醒来,穹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几十年前的贝洛伯格。
彼时的守护者还不是可可利亚,或许可可利亚现在还没出生。
对于穹来说,穿越时间回到过去这件事有趣极了。
他开始在上层区晃悠,有时也会跑去下层区看看那些还未被裂界侵蚀的小镇。
在这期间,他在下层区结识了一位白发青年维洛德,在相处期间,穹觉得他们就像传说中的灵魂伴侣一般。
维洛德的厨艺完美的征服了穹,他们整天整天黏在一起,有时候穹提议去外面冒险,维洛德都会立即赞同并付出行动。
两人互有好感,但都未明说。
维洛德的好友歌德看不下去,作为局外人,他真的想让这两人大胆一些,别错过了。
于是歌德开始两边做思想工作,慢慢的,他们都心动了。
穹靠攒着的冬城盾去买了枚很漂亮的胸针,他准备第二天告白时送给维洛德,离别时他叫住维洛德。
“维洛德,明天上午广场见,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维洛德笑着点头:“好,我很期待。”
', ' ')('然而,当穹醒来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他和维洛德,似乎就此错过。
穹想,在这几十年里,维洛德可能已经娶妻生子,有了爱人,被儿孙环绕。
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喜欢自己,但他却不敢想维洛德会不会早就死去。
失魂落魄的穹走到歌德大酒店的大厅,被老歌德叫住。
老歌德说,人老了就记不住事了,也忘了好多,但是,从第一次看见你来这里,我就觉得你和我年轻时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他说,那家伙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劝说下准备告白,结果第二天直接失踪了,吓得他和朋友去找银鬃铁卫报案,满城去找他的踪迹。
他说,他们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那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老年人总是絮絮叨叨的,老歌德突然盯着穹的眼睛,神情严肃。
“你若是他的孙子,就去见见维洛德吧,也好让他这几十年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
“去告诉他,你的爷爷并没有失踪,他后来过得很好。”
穹死死咬着下唇才不让呜咽声外漏,他哑声问道:“他在哪儿?”
“贝洛伯格博物馆的广场,维洛德在那儿等了他几十年,他一直记得他们最后一面所说的话。”
“唉,真的造孽啊。”
穹立即往广场跑去,手里紧紧攥着装有胸针的盒子。
广场人多,他减慢速度,看到了熟悉的老人。
老人一如既往地坐在那里,微微抬头看天,依稀可以从那张脸上看到年轻时的影子。
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泪水从眼角滑落,发出很小声的呜咽,眼睛死死盯着老人。
老人似乎发现了有人在看他,他低下头看去,在看见穹时一愣,随后露出笑容。
微风吹过,他们跨过时间的长河终于重逢。
曾经如骄阳般灿烂的青年们,一位垂垂老矣,一位风华正茂。
他们的爱被时间隔绝,他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
阿珞和小青龙灵魂互换,刚开始还乐呵乐呵的互相扮演对方,不久后出现意外,因为某种原因,灵魂在小青龙身体里的阿珞死了,尸骨无存。
列车组的大家都很伤心,他们不知道的死去的并非小青龙,而是那个被所有人爱着的阿珞。
小青龙也无法接受这件事,他扮演着阿珞,却还是被列车组的大家认为“受刺激太大,所以不自觉扮演着丹恒”。
然后,这个世界被观影空间的众人观看,空间以一种非常歹毒的剪辑混淆视听,让大家以为是小青龙死了,然后看着越来越沉默的阿珞感到心疼。
【青年站在浴室的洗漱台前,与镜中人对视。
那双本该明亮的金眸此刻却黯淡无光。
片刻后,他伸出手按在镜面,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声音颤抖,夹杂着哭腔,又带着怀念与悔意。
水雾遮住双眼,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他似乎看见镜中的身影朝他眨了眨眼睛,手被放下,嘴里说着什么。然后又无奈叹气,朝他挥挥手向后跑去,离他越来越远。
青年心中着急,想要挽留,耳边却听到了耳熟的声音。
“是你害死了他。”龙尊的身影出现在镜中,漠然地看着他
啊,是我害死了他。
“本该死去的应该是你,是他代替了你的死亡。”
“所以,好好活下去吧,丹恒,保护好他的身体,用这一生来赎罪。”
从他有意识起一直“陪伴”在身边的龙尊幻影也随着那具名为“丹恒”的躯体死去时消散。
真不甘心啊,为什么你能随他一起死去呢?
青年张了张嘴,发出难听的嘶哑声。
“珞,我好不甘心……”
为什么不是我?】
观影空间的诸位在看到镜子里的身影动了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后面龙尊的身影出现时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尸骨无存的那人,其中的灵魂是那个被所有人爱着的珞符。
“怎么会这样……”三月七捂着嘴,眼泪断了线似地落下。
穹抿着嘴,下意识别过头看向丹恒。
只见视频里的主人公之一双目赤红,不见平日的沉稳。
穹隐约能听见他咬牙切齿时的低喃。
“为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
穹收回视线,垂眸不语。
丹恒好像有点疯了,哈,我不也是吗?
他自嘲地咧嘴,又看向其他人。
空间站那边,艾丝妲很伤心,阿兰表情呆滞,似乎还没缓过来。螺丝咕姆一言不发,黑塔别过头不去看屏幕,阮梅无声叹气。
贝洛伯格那边,桑博平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杰帕德垂眸不语,卢卡表情怔愣。
仙舟那边,捉鬼小队的三位女生凑在一起偷偷抹眼泪,尾巴大爷靠着藿藿发呆
', ' ')('。
彦卿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景元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与穹对视,两人点了点头后又移开视线。镜流和罗刹都一言不发。
星核猎手那边,银狼察觉到他的视线,叫来卡芙卡,卡芙卡冲穹无奈地笑了笑。
旁边的刃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丹恒,穹似乎在他那火烛的眼睛里看出了比他身犯魔阴身时还要深刻的恨。艾利欧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喃喃自语着“真个世界真糟糕”,萨姆出声符合。
托帕和砂金望着屏幕,真理医生把书盖在脸上,银枝脸上的表情好像要碎掉了一样,加拉赫闭上眼不再看向屏幕,知更鸟牵着哥哥的手,和星期日一样,用耳翅遮住眼睛。
而星神那边,穹转头看去,那些端坐在上位的、以人形坐在那里的星神。
阿哈并不觉得这是乐子,克里伯沉默的靠着椅背,岚垂眸不语,药师似乎想要留住青年的幻影,纳努克嘴角又留下金色的血,博识尊正在计算,希佩想要吞噬青年的躯体与其合二为一,9正在放空思绪,浮黎座位下方有许多碎冰。
这不是祂们期待的世界,祂们费尽心思将祂留下来可不是让祂就这样死去。
星神那边的威压过重,穹收回视线,姬子和瓦尔特正在安慰三月七,丹恒生气到变成了龙尊的状态。
啊,这个空间,愚弄了所有人。
真让人火大。
星神们是最早发现珞符身体里灵魂问题的,在那颗丹恒尸骨无存的星球上,祂们找上了站在山崖边的青年。
阿哈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看着青年戒备的眼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是你,龙的后裔。”阿哈面无表情,“他去哪儿了?”
“为什么你的灵魂在他身体里。”
不等青年回答,阿哈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哈,我们还是没能留住祂。”
阿哈自嘲地大笑,然后消失在原地。
青年一言不发,下一秒大风刮过,迷了他的眼。
等风停,他似乎看见前面的空中,漂浮着缩小的星神幻影。
祂们瞥了他一眼,然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感觉到身体似乎很悲伤,又或许是错觉。
他又在这儿待了一会儿,然后离开。
然后发现这件事的是那些承受星神力量的人令使之类的。
在空间站,黑塔总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青年,有时候会和阮梅拉住螺丝咕姆,让他不要多问。
后面有一次回到罗浮仙舟,景元将他约了出来,用怀念的语气聊着往事,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丹恒,不要沉溺于悲伤,向前走吧。”和我一样。
某次因为穹想念旧友回到贝洛伯格,桑博坐在他对面,脸上不再是平日里那副笑面,他们坐了很久,直到伙伴呼唤青年。
“诶。”桑博叫住他,“以后我不会再来了,你也保重。”
然后起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穹走过来疑惑道:“桑博怎么一脸严肃地走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
穹小声嘟囔:“阿珞你也越来越冷冰冰的了。”
青年身体一顿,垂眸移开视线。
最后知道这件事的是列车组,不过他们没信,因为青年确实被确诊了幻想症。
列车组各位都很担心青年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像丹恒了。
关于丹恒去世已经过去了几年,他们或多或少都走出了失去同伴的悲伤,只有青年一直原地踏步。
青年被幻觉折磨了很久,精神也越来越恍惚。
为了帮助青年走出来,列车组各位做了很多打算。
经过一系列计划,他们感觉青年不仅没好,反而愈陷愈深了。
“谢谢大家最近的帮助。”
咦,阿珞居然来道谢了。
沉默很久,青年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其实,我是丹恒。”
众人一拍脑袋,完了,这家伙的幻想症越来越严重了。
他们完全把青年的坦白当做胡言乱语,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还很配合。
疯了的丹恒先生看着他们,沉默不语。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于是再也没提自己是丹恒这件事了,大家都以为他的病好了许多。
其实他根本没病,青年对着浴室的镜子喃喃自语。
“就让名为丹恒的持明就此死去,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你,珞。”
“我会代替你活下去,永远……”
几天后,列车组的大家看着正在逐渐恢复成以往状态的青年,由衷感到高兴。
“呜呜呜,我还以为阿珞你会永远生病呢。”
“珞符乘客振作起来了,真是星穹列车的一件大事!”
“对没错,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人要学会往前走,阿珞。”
穹没有说话,金眸盯着白发青年,
', ' ')('看他同几年前丹恒还没去世时一模一样的言行。
下一秒,疑虑在青年看过来时含笑的眼睛里被打消。
他想,应该是错觉。
某天,你在星槎海中枢某个快递箱上面捡到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封面有一些喷溅形状的黑褐色
1月31日
仙人哥哥从怪物手中救了我,但是爹娘却死在那些怪物手中,仙人哥哥告诉我,整个村庄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3月x日
仙人哥哥带我离开了村子,好吧,其实是我死缠烂打地跟在他身后。不过大哥哥也默认了我的行为,嘿嘿。
仙人哥哥在找那些怪物lie杀,每次我都躲得远远的,等没了声音才敢出来。
7月x日
大哥哥有时候笑得好可怕,那种时候他会把我叫到面前,摸着我的脸,似乎在回忆什么。
口中总说“jgyuan,你怎么变小了”“jgyuan……”之类的。
嗯,jgyuan应该是大哥哥以前的好朋友吧……
10月x日
今天我们离开了我的母星,离开前大哥哥说他要去寻找其他怪物,我立马说要跟着他,大哥哥没有什么反应,带我上了一艘飞船。
飞船里面好大,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残破的纸整张被泼了墨水,还有被撕掉的痕迹
x年x月x日
最近珞哥的状态越来越差了,每晚他总会坐着看夜空,若是我过去他会叫住我。
“小景元,你好像变矮了?”
“应星,你是不是年轻了许多?”
“阿镜你怎么变高了?”
“小狐狸你的耳朵尾巴呢?”
“你的头发怎么变成白色的了,丹枫?”
“……”
然后他会突然攻击我,表情似哭似笑,每次都攻向致命处。
万幸,平日里正常的珞哥会教我剑术,这才不至于被杀死。
打着打着珞哥会恢复神智,他收手后又回到之前坐着的位置,一言不发。
x年9月1日
时间过得真快,从七岁小孩到现在,整整六十三年。
因身体原因,我在某个星球定居,而珞哥还在继续他的旅行。
猎杀丰饶民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惊心动魄,年轻真好,可以肆意地穿梭寰宇。
早就发现珞哥是仙舟人了,长生可真好啊。
哈哈,原来人老了真的会害怕死亡,我居然不止一次想着要是能长生就好。
有几行被涂黑
……
或许,我可以试试。
x年9月5日
我想到了,仙舟联盟明确禁止关于追寻长生的任何事,但是信仰丰饶星神的药王秘传会混在其中。
我得找到联系他们的方式。
x年9月22日
联系上他们了,也顺利通过测验,那个被杀死的年轻人还是没打过我,哈哈,毕竟我虽然七十了但还是很厉害的。
拿到了药丸,只要吃了这个就能长生了。
x年10月29日
感觉身体年轻了几十岁,就连皱纹也消失不见了,这就是长生的妙处吗!
x年12月1日
简直完美,身体已经回到二十多岁的时候,真是太棒了!
不过有些皮肤好痒,似乎要长什么东西出来了?
是错觉吧?
x年12月31日
手臂上长出了银杏树枝,和仙舟人的魔阴身好像,药王秘传的人说没什么大碍。
也对,能永生就行了。
x年1月1日
整张纸被黑褐色涂满,你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似乎是血
后面几张纸也是这样,不过你能勉强认出其中一些字
好像是乱码?
x年1月31日
字体不一样了
我很失望,你选择与他们同流合污。
六十三年,比不过永生。
你翻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照片
一张半身是老人半身是魔阴身模样的人?躺在血泊里,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绝望。
最下面还留着一行字:
我看见你了。
--
你打了个激灵,抬起头发现一个白发青年靠着栏杆面向你,你看见他脖颈左侧有金红色的图案。
“无名客,你看见了什么?”
那张脸美到令你窒息,你回神慌慌张张地站好,把那本日记递给他。
青年拿着笔记本向上抛了几下,又朝你走来,错身时把笔记本拍在你胸口。
“你留着吧,收藏还是交给罗浮将军都随你。”
“你要去哪儿?”
青年回过头,嘴角勾出诡异的笑,离得近了你这才发现他的
', ' ')('眼里没有光。
“去见几个老朋友,有几百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哈,真想亲手杀了他们啊……”青年喃喃自语,你并没有听清,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你的视线中。
【穹:丹恒老师,你现在在哪儿?】
【丹恒:在仙舟处理一些事情。】
【穹:你认不认识一个白色长发,左侧脖颈有纹身的青年?】
【丹恒:?】
【丹恒:远离他!不要被他近身!】
【穹:我没事,但是他好像……来找你们了。】
鳞渊境。
收到消息后丹恒一直蹙眉,彦卿刚刚把罗刹带走,现在这里只剩他们四人。
“怎么饮月,有急事?”镜流转头望向他。
其余两人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他身上,丹恒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那个男人,那个在丹枫记忆中无比重要的、又令他沉溺于哀痛中的男人。
“罢了。”镜流移开视线,“…这样,人便到齐了。没想到阔别数百年后,「云上五骁」还能再度聚首。”
一刻钟后,镜流回忆完往昔,在景元带着镜流离开之际,刃拦住了镜流,索要那份报酬,镜流欣然应允。
昔日的两位同伴,如今却到了兵刃相向的地步。
景元垂下头不去看,丹恒也别过头,听着身后刀剑碰撞的声音。
只不过……
“哎呀,看我目睹了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所有人下意识停下动作看去,束起高马尾的青年站在一旁,眯眼看向他们。
景元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珞哥。”
“哈,小景元。”青年冲他招手,“不对,你现在是将军了呢。”
“哦哦,还有饮月!嗯不对,你转生了啊……开拓的旅行好玩吗?”
丹恒神情复杂地望着他,青年做出回忆的姿态:“我碰到你的新伙伴了哦,他被吓到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他的脚步轻快,下一秒就出现在镜流身边,如旧时一样亲昵地贴在她身侧。
“原来如此,阿镜、小应星。”他欢快地拍手,“你们也堕入这不死不灭的深渊中了。”
“真好啊,这下我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镜流沉默不语,刃将剑背在身后,警惕地望着他。
“唔,你身上有倏忽的气息,和我一样呢,小应星。”根本不给刃反应的机会,青年挽住他的胳膊,用手指了指自己脖颈左侧的图案。
“他真是个坏家伙,是吧。”
“早知道有这样的一天,还不如在苍城罹难时死在他的手里。”青年叹气,高马尾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你还回来作甚?”镜流开口问道。
你就应该离这里远远的,离我们远远的,不要再掺和进仙舟的一切了,懊悔的情绪占据她的大脑。
青年放开刃的胳膊走到四人中央,他唤出残剑,脖颈金红色的图案闪着诡异的光。
“为了,杀了你们啊。”
“又或者……”
他把剑刺入自己的左胸,将四人下意识地迈步看在眼里,青年轻笑一声,张开手望向天空,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死在故乡。”
--
魔阴身时仅存的记忆只有无尽的恐惧愤怒与悔恨,他悔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清醒时又只是望着宇宙发呆。
幼时侥幸从倏忽手中存活,却也被丰饶的力量寄生,所以腾骁将军会将他带在身边,带去仙舟罗浮。
曾经在苍城有着剑术天才之名的他,经历苍城罹难后,选择了与剑毫不相关的医术。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身负的诅咒,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提起剑。
与青梅镜流再次相遇是在战场后方的医院里,彼时镜流已经开始上战场,她受伤是由阿珞亲自包扎处理,他们贴在一起,像两只孤独的小兽。
随着时间推移,他在罗浮结识了诸多好友,那是他一生中最为欢乐的日子,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记忆,他希望一切停留在此刻,直到他的死亡——即便他无法拥有真正的死亡。
他的命运,自被倏忽亲吻过脖颈后,就已经注定。
在魔阴身还未爆发之前,被十王司带走,或许会成为判官的一员,又或许被关在某个地方。
但是,命运似乎从来不会眷顾他,被倏忽蛊惑的一些药王秘传成员溜进丹鼎司,强迫他吃下了诱发魔阴身的丹药。
安稳的未来被一只手无情打乱,堕入魔阴的他杀死了在场所有药王秘传的人,理智全无,而后又被昔日好友控制住,交给了由药王秘传扮演的十王司判官,最终被带离了仙舟。
一个月后,倏忽之乱爆发。
倏忽死亡、白珩死亡,然后便是饮月之乱,孽龙出世。
彼时的他在一个丰饶民的领地里屠杀,被敌人砍
', ' ')('下脑袋也会再次生长,随着屠杀的越多,他成了丰饶民口中的怪物。
后来,他给自己安了个巡海游侠的名头在宇宙里晃悠,时不时捡小孩玩,要是小孩误入歧途,他会用剑引导他们回归正常的终局。
后来啊,他想在理智全无前回到故乡。
只不过一切都物是人非,故乡貌似再无他的容身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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