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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似乎答应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但杜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把床上随口说的话当真啊？
虽然他当时许下承诺的时候，并不是在床上，但杜华已经断然的将其归为了一场“你情我愿”的肉体交流，他用自己的肉棒安慰了一位悲痛欲绝的伤心人，并在最后积极鼓励对方拾起信心，开启人生新篇章。
简直是完美结局，唯一不完美的是，这场艳遇没有做到最后——为什么那位督查就是听不懂他的暗示呢？
杜华停下笔，凝视着窗外路灯旁的路人，遗憾的想到。
被他注视着的路人似乎是在等车，但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出于其他原因，他等的车迟迟没有到来，以至于他在路灯下站了许久。
杜华摇了摇头，收回视线，继续写那份给普尔先生的信。
普尔先生真是个大好人，虽然是个变态，但丝毫不吝啬，就像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沿着脉络将曾经的自己剖析的一干二净，为杜华研究心理学提供了大量的帮助。
所以杜华也不吝啬于跟他分享自己的“观后感”，当然他的语气总是足够礼貌的，只是落在笔下的文字难掩锋芒。
“……我遇到了一位可爱的先生，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您留下的痕迹，真是让人惊叹，您是如此残酷又精准的重塑了这个骄傲的人格，让他沉沦于痛苦之中，一步步走向毁灭。
我跟他的接触乏善可陈，不值得落于笔尖。
但欣赏完您的作品之后，我有一些小小的疑惑，希望能得到您的解答。
您似乎热衷于摧毁那些优秀的灵魂，是因为您幼年时期的遭遇带来的自卑？还是因为您在少年时期培养出来的低级掌控欲作祟？又或者纯粹只是您太过无能？
请您原谅我的直接，我只是无法理解您的举动。
我原以为您应该能理解我，毕竟我们有着相同的……”
杜华再度停下了笔，侧头看向被敲响的门。
视线余光扫过楼下，站在路灯旁的男人不见了踪影。
奇怪，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我？
杜华疑惑的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敲门声响起的频率不急不躁，每一次落下都像是精准的拿捏着时间，让人莫名的心浮气躁。
杜华倒没有这种感受，他还在思索会是谁来找他。
他不喜欢出门——因为要抓紧时间自学专业知识，而心理学这门课又实在太过晦涩，那些大头书一本比一本厚，以至于杜华穿越了几个月，仍忙碌于畅游知识的海洋，跟外界毫无联系。
路易斯手上有杜华的相关资料，不得不说，它实在太干净了，干净到让人第一时间确认，要么彻底无害，要么就是致命的危险。
在杜华跟普尔书信往来频繁的情况下，答案不言而喻。
而在连一位高级督察找上门的情况下，杜华在某个特定人群中早已声名远扬。
他们期待着对方的作品，亦或是期待着杀死对方来证明自己。
杜华对此一无所知。
他走到了门口，伸手握住了门把手，打开了门。
他首先看到的是折射着灯光的锋芒，其次才是有些影响市容的狞笑。
啊，不是熟人，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变态啊。
我就说嘛，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来找我才对。
杜华解开了没得到答案的谜题，对着凶狠刺向心脏的匕首，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立即往前迈了一步。
他脚滑了——真是一个不幸的意外。
重物轰然滑倒在地，尖锐锋芒刺入肉体，鲜血泊泊涌出，眨眼间形成了血泊。
杜华皱起了眉，朝走廊尽头看了眼。
黑洞洞的走廊异常的安静，吞噬着光影。
“你不打算收拾一下这场闹剧？”杜华摸出手机，按下119：“那我只好请专业人士来处理了。”
黑洞洞的走廊里浮现出了瘦长的身影，那是一位略显阴翳的绅士，他走的有些缓慢，似乎腿部有些缺陷，所以拄着一根黑色绅士棍。
说实话，相比路易斯年轻英俊的肉体而言，他实在有些乏善可陈。
杜华一寸寸剖析着这具肉体，像是在注视这具肉体内腐烂的灵魂，又像是在寻找对方的弱点。
这种注视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打量，足以让每个被注视的人生出无尽怒火。
名不虚传，R先生拄着绅士棍停在轻微抽搐的肉体后，朝这位年轻的后起之秀微微颔首：“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不是吗？”
一个Y国人？那听起来更不像是会跟他产生联系的对象了。
杜华的思绪飘忽着，对刚见面的不速之客问出了一个不太合适的问题：“同性恋？”
R先生轻轻握住了绅士棍：“这个问题恐怕不太礼貌。”
他比路易斯可出色多了，杜华总算生出了些兴趣，略微侧身，让出了条路，几乎是用一种理直气
', ' ')('壮的语气命令对方：“处理下你带来的小麻烦。”
然后他转身，将自己的后背毫无防范的展露在了R先生面前。
R先生握着绅士棍，过于严肃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杜华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略微等了片刻，才等到了R先生迈入房间的脚步声。
门被重新关上了。
杜华给对方倒了一杯茶：“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来意了。”
R先生走的很慢，他的腿脚不太方便，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在观察着这个几乎没有对方痕迹的客厅。
“非常谨慎，”R先生道：“我很惊讶你没有杀死他。”
“杀人可是违法的，”杜华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畅快的笑了起来：“我尊重所有生命活下去的权利。”
但在R先生眼里，这更像是一个嘲笑，对他、对所有人的嘲笑。
这不能怪R先生想太多，毕竟杜华的那股傲慢都快碾到他脸上了。
他现在还能坐在杜华对面，而不是给他一拳，又或者给他一枪，是出于警惕而非其他原因。
“非常谨慎，”R先生重复了一遍这个评价，对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杯视而不见，目光投注在了半阖着门的卧室上：“我最近在某些地方听到了您的名字。”
杜华的兴趣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他不喜欢对方这种遮遮掩掩的对话方式，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R先生的外表不够出色，没得到杜华给予美人的特权。
总之，杜华突然对这场对话失去了兴趣。
他看了眼时间，决定尽快结束无趣的对话：“您还有五分钟。”
R先生握着绅士棍的力道不由加大了几分，他的脾气算不上好——行走于黑暗里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
而杜华从见面之处就在挑衅他。
R先生已经表现的足够克制，但恐怕对方并不这么觉得。
听起来我需要给他一点教训。
R先生摩挲着绅士棍最顶端的圆球，打量杜华。
他的傲慢毫无掩饰，正如他此刻异常放松的身体一般，他看起来压根不担心R先生能对他做些什么。
没有比这挑衅的行为了。
R先生紧握着绅士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因为肢体的残缺而异常缓慢。
“你很年轻，”他一边站起身，一边缓慢道：“也很有天赋，就像是曾经的我。”
他艰难的站起了身，一半的重量压在绅士棍上，注视着杜华道：“所以，我断了一条腿。”
杜华看了眼时间：“您还有两分钟……不过我确实很好奇，您的腿是怎么断的。”
“一个教训，”R先生挪动脚步靠近杜华，由上到下俯瞰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拜我的老师所赐，他教会了我年轻人应当懂得谦卑。”
杜华不太喜欢仰视其他人，他眉梢微微皱了起来，运用自己所学分析对方的心理：“但看来，你并没有学会这一点。”
“你太傲慢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它迟早会摧毁……”R先生宛若教导般的话在中途忽而高昂了起来，就如同绅士棍里突然探出的枪口一般，稳稳的抵在了杜华脑门上。
“砰”的一声轻响，R先生倒在了地上。
杜华伸手扶住了那根绅士棍，扭头看向门口的路易斯，路易斯面无表情的将枪支收回枪套。
“我说了，你只有五分钟，”杜华看了眼时间：“下次记得抓紧时间。”
R先生在地上翻滚，他持枪的手腕被击中了。
那一枪实在太过精准，简直堪称惊艳，至少证明了路易斯能被普尔先生看中，不全是因为脆弱的灵魂。
翻滚的R先生发出痛呼声，形象全无，与之前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我觉得这是伪装，杜华若有所思的一脚踩在了R先生手腕上，轻轻的碾了碾，对方的痛呼声一瞬间止住了。
杜华对上了那双烟灰色瞳孔，轻轻笑了起来：“这才像话嘛，不然我还真以为普尔老师的学生就这种水平呢，那也太让人失望了。”
听到这个名字，一旁的路易斯投来了视线。
R先生抽动了下身体。
“别乱动，”杜华加大脚上的力道，慢条斯理道：“不然就不只是一只手了，手骨粉碎的感觉，你应该最清楚了。”
杜华看了眼他残废的那条腿，似乎有些遗憾：“普尔先生的做法，真是粗暴。”
似乎是因为熟悉的名字，R先生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下身体。
尖锐的锋芒被握在了手中，下一秒，又是一声轻响，刀片掉落在地，对方的另一只手也被击中了。
路易斯转了下枪口，对准了对方唯一健全的那条腿。
“路易斯，”杜华亲切的喊了他一声：“被情绪主宰，就太难看了。”
虽然语调亲切，但并不能掩饰被训斥的本质，路易斯沉默的收回了枪，低头站到了一旁。
“这位……先生，”
', ' ')('杜华挪回视线，对上紧盯着他的那双眼睛，温和又亲切：“我没有恶意。”
R先生瞥了眼一旁高大的男人——说实话，他的变化确实有些惊人，尤其是在杜华面前。
至少在R先生知晓的相关信息中，这位年轻的高级督查前不久还受困于无能的愤怒中，一心只想玉石俱焚。
那是他们最看不起的类型，R先生相信，要不是老师已经选择了监狱，对方恐怕早就在悔恨中迎来死亡，成为老师光环上不值一提的点缀，压根不可能活到现在。
但现在，那个被老师丢弃的边角料，似乎被人雕琢成了另一幅模样。
打碎的脊梁无法轻易拼凑，撕裂的伤口也无法轻易缝合，碾碎的骄傲更不可能被捡回，于是有人用另一种东西代替了这些。
R先生掀了掀嘴角：“记得把狗链栓紧一些，这种被击垮过的狗，养不熟。”
“那像您这样的……”杜华停下话，斟酌了下合适的形容：“被调教好的狗，应该更忠诚些吧？”
R先生问道：“你对我感兴趣？”
“您身上唯一值得我感兴趣的，是普尔先生留下来的痕迹，说实话，您简直一无是处。”杜华叹了口气：“冲动、莽撞、无趣、自以为是……”
杜华朝路易斯招了招手，路易斯走进了两步，温顺的单膝跪在了他面前。
杜华摸了摸他金灿灿的头发：“他起码还有足够出色的外貌。”
他的手指往下挪动，划过路易斯的眼睛，停在了饱满的唇上。
路易斯垂下眼，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指，任由对方抓住柔软的舌头，漫不经心的翻来覆去。
无法闭合的嘴上流出了几缕银丝。
“和一张会舔的嘴，”杜华用遗憾的目光注视着R先生：“至于您……”
“比起老师来，你太嫩了，”R先生嗤之以鼻：“想靠这种话来击破我的心防，未免太小瞧我了。”
杜华抽出手，让路易斯舔干净，才重新靠回沙发：“您误会我了，我从未想过击破您的心防，毕竟跟路易斯不同，您好歹也是普尔先生的学生。虽然您一无是处，但我相信普尔先生的能力。”
杜华朝R先生微微一笑：“我跟普尔先生不同，他太粗暴了。”
“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R先生躺在地上，却活像是站在杜华面前般，丝毫不落于下风：“希望不是什么可笑的内容。”
杜华摸了摸路易斯的头，亲切的教导对方：“好好看，好好学。”
“我要你帮我转达一个问候，”杜华：“向你尊敬的老师。”
R先生笑了起来：“那我能得到什么呢？”
“他的另眼相看，”杜华双手交叉，俯瞰躺在地上几乎残废的男人，露出了一抹笃定的微笑：“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R先生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
他阴翳的注视着杜华：“你怎么知道……”话语出口了一半，他嗤笑了一声：“在那么多人中，他唯独选择了你，总是有原因的。“
杜华叹了口气：“人类因为拥有欲望而存在弱点，每个人都是如此。”
而像这些视他人的生命为尘埃的家伙，更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因为在杀死第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用于控制理智和欲望的那把锁就已经失控了。
R先生终于意识到了一点——杜岚并不是没有武器，他的武器最为弱小，也最为致命。
他解剖每个人，找出他们的致命缺陷，然后控制对方。
就如同路易斯一般，R先生也同样可以拒绝对方。
他沉默了片刻：“那我要为此付出什么？”
“你不值一提的余生、毫无趣味的肉体、脆弱的灵魂……”杜华挑剔的打量R先生：“也可以说是你的一切。”
R先生：“另眼相看？”
杜华语气温柔道：“调教好的狗反咬了一口，他或许不会感到惊讶，但如果调教好的狗留下了别人的烙印，相信我，他绝对无法容忍。”
杜华有些兴奋，这股兴奋让他从刚才开始就流畅的说出了各种“中二”的话。
他必须承认，他有些奇妙的胜负欲，普尔先生越强大，他就越想要战胜对方。
在这股胜负欲的促使之下，那些话和判断理所当然的流淌而出，摘取他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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