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华丽的外表下总有着不堪入目的地方。
五层豪华套房,其中的人流量吃喝拉撒总要有地方收集,这里正是澹台晟将那个入口处侍者打晕的地方,而实际的出口,也就是粪池旁边的一处通风口。
“就是这里。”澹台晟被憋得几乎无法呼吸,强忍着恶心地说着,“我之前探查过,从这里上去,就是三层的一间豪华套房,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就可以从上面出去。”
叶殊耳朵里面听到了不远处的声响,对着澹台晟催促道:“你先上去拉他,我最后垫底。”
纪宜年又想到了之前恩人把他关在外面的情况,心中一阵抽搐,顿时不同意,“你们先上我最后。”
叶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现在的情况能打败几个人?”
纪宜年顿时语塞,满脸憋得通红。
“不要浪费时间,按我说的去做。”
叶殊指挥着,澹台晟毫不犹豫卷起裤腿,翻墙什么的对他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只不过这地方实在是恶心。
他强忍着屏住呼吸,手扒上去的一刻,只觉得满身都是污秽,差一点就要吐出来了。
澹台晟上去之后,伸手就将纪宜年拉了上去,之后又把手伸向了叶殊。
这个通风口说起来不矮,足足有两三米,他刚刚是踩着粪池的边缘上来的,这个小少年身高看起来只有一米六,想要上来怕是更麻烦。
纪宜年见状,也将手伸了下来。
澹台晟看着下面的少年久久不动,催促道:“快上来,你在愣什么?”
叶殊不是愣,而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认出这个人是谁了,通过容卿和屈岁,她之前还见过澹台晟的照片,只不过一时间突然没想到而已。
谁会知道一个归元门的掌门,竟然会是这样的姿态?
没有犹豫,叶殊伸手就拽上了澹台晟的大手,毕竟她可不想踩着那恶心的粪坑啊。
而被叶殊抓住手的澹台晟,整个人都有些愣,直到人都被他拉上来,对方松开了手,他还有些恋恋不舍。
刚刚的触感,实在是太过于柔软滑腻,仿佛就像一团棉花般,对比自己粗糙的掌心,竟然产生一种如果把对方的手划破之后的罪恶感。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他实在是不可思议,也让他呆愣了一瞬间。
一旁的纪宜年没有被叶殊拉手,这时候有些失落,不过想到自己脚上的情况,他也就释然了,恩人估计是怕再把他的伤口弄破,这才没有拉他吧。
或许是澹台晟的情况叶殊见状有些皱眉,这样的归元门门主靠谱吗?
“还不快走。”
澹台晟被惊醒,一想到对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手掌细腻也是应该,很正常,对很正常,一时间他对自己之前产生的某种想法有些面红耳赤。
“恩,这就走。”他回了回神说。
就在他们走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粪池这边就来了人,只不过他们除了一个晕倒的侍者,其他的并没有任何发现。
将那个侍者带了出去,在雷克斯主办人的面前喊醒,那人一下子就慌了神。
“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克斯问道。
那人快速地将澹台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说道自己倒了厕所之后,就突然昏倒随后的事情并不知道。
雷克斯在船舱里面并没有找到任何的情况,当即就带着人往五层楼去。
澹台晟住宿的房间门被敲响,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声音,在雷克斯的同意下,直接用备用钥匙插了进去,然而人都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经允许就随意进来,似乎不是待客之道。”
身后的人停在门外没有进来,雷克斯大步迈进,目光落在那一袭长袍青年身上,淡淡的茶香萦绕在整个室内,对方就在这时轻轻地浅酌一口,看样子时间已久。
他做了个东方江湖上的拱手之礼,直接开门见山,“澹台大师,手下说您进了仓库,可有这回事?”
这话说的实在婉转,好像在给澹台晟回复的余地,但其实无论对方如何回答,他都已经认定对方做过这些事。
澹台晟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看似古板而又冷冽,他轻呵一声,放下茶盏,眼中略略有些嘲讽。
“不错,我的确是去了,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东西丢了,上面没有找到,才想下去看看。只不过,没有找到而已,阁下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这番说辞与那个侍者的话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出入。
“不敢。”雷克斯早就知道澹台晟是什么性格的人,对他这般模样并没有什么不悦,“东西丢了您直接吩咐侍者们寻找即可,何必亲自动手。我只是有个疑问。”
“直接说吧。”
“是这样的,您进去的时候又侍者跟随,但为何侍者会在厕所里面昏睡,而您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澹台晟将声音提高,“雷蒙德阁下,你是在怀疑我对他做了什么?”
“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那名侍者的确和我一起寻找,后来并没有找到,我就出去了。至于他怎么会昏睡,我怎么会知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那船舱下面是有监控的吧,事实如何,一查便知。”
雷克斯见澹台晟油盐不进,内心也咬了咬牙,这群华夏人一个个都是人精,哪怕看起来古板也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要是那什么监控能知道什么,他又何必来这里?
澹台晟淡淡一笑,似是退了一步,“如果雷蒙德阁下觉得我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尽管这里在这里搜查。反正,你们西方人不请自进的礼貌,已经由来已久了。”
最后一句话让雷克斯·雷蒙德有些尴尬,刚刚用备用钥匙进来的事情的确失礼,但是船舱的事情,刚刚作为船长的弟弟告诉他,里面有重要的东西丢失了两件,他无论如何也要去查找一番。
“那我们就失礼了。”
他说完,手一挥,身后的人就大刺刺走了进来,偌大的贵宾房间一应俱全,那些人就在澹台晟的面前翻找了一番,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雷克斯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抱歉了,我们这就出去,希望晚上的舞会您能按时参加。”
澹台晟淡淡一笑,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说了两个字,“不送。”
门被关上,澹台晟立刻起身将窗户外面挂着的纪宜年拉了进来,他脚上的伤口已经冻得发紫,要不是叶殊在窗户外面一直强拉着他,他说不定已经掉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里面。
叶殊在纪宜年进来之后,她也顺势跳了进来,“你没事吧。”
“没事,我还能坚持住。”纪宜年咬紧牙关对着她笑了笑,垂下的眸子却暗藏着深深的震惊。
刚刚他们三人顺着那通风口到了三楼,幸好那间房屋里面的主人不在,他们趁机到了五楼,但是就在这时,那些人快要接近,幸好恩人想到挂在窗外的方法,才没有让他们二人被抓。
但是那些人没有抓到他们,不代表他们刚刚处境的艰难,窗外根本没有可以用手抓住的地方,一切依靠的是房檐上的一处极其微小的裂缝。
恩人就那样抓着他,坚持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他自己却只能成为一个累赘。
他和她的距离,果然一如最初的遥远。
他是被恶霸碰瓷的落魄者,而她是救赎自己的天使,两人从没有相交点。
也罢了,他能远远地看着就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