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缓缓摇头,说道:“我一直都有个心愿,要你们蒙古人退出汉人的地方。”
赵敏霍地站起,说道:“怎么?你竟说这种犯上作乱的言语,那不是公然反叛么?”
慕容燕道:“我本来就是叛逆,难道你到此刻方知?”
赵敏向他凝望良久,脸上的愤怒和惊诧慢慢消退,渐渐显得又温柔,又失望,终于又坐了下来,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不过要听你亲口说了,我才肯相信那是千真万确,当真无可挽回。”这几句话说得竟十分凄苦。
两人默默对坐了好一会儿。慕容燕惦记着今晚的行动,便道:“赵姑娘,夜已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赵敏道:“你连陪我多坐一会儿也不愿么?”
慕容燕道:“怎会?你爱在这里饮酒说话,我便陪你。”
赵敏微微一笑,缓缓地道:“有时候我自个儿想,倘若我不是蒙古人,又不是什么郡主,只不过是像周姑娘那样,是个平常人家的汉人姑娘,那你或许会对我好些。慕容公子,你说是我美呢,还是周姑娘美?”
在慕容燕的心里,赵敏和周芷若实是春兰秋芳,各有千秋。但在这种情况下,慕容燕自然知道女孩子爱听什么,便道:“自然是你美!”
赵敏大喜,问道:“你不骗我吗?”
慕容燕道:“自不骗你。”
赵敏伸出右手,按在他手背上,眼光中全是喜色,道:“慕容燕公子,你喜不喜欢常常见见我,倘若我时时邀你到这儿来喝酒,你来不来?”
慕容燕的手背碰到她柔滑的手掌心,心中怦怦而动,反手握住她的柔荑,道:“我自然喜欢见你,若是时时和你一块儿喝酒,更是我之所愿。只是我在这儿不能多耽,过不几天,便要南下。”
赵敏道:“你到南方去干什么?”
慕容燕叹了口气,道:“我不说你也猜得到,说了出来,又惹得你生气……”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间窗外红光闪亮,跟着喧哗之声大作,从远处隐隐传来。
赵敏走到窗边一望,惊道:“啊哟,万安寺宝塔起火!苦大师,苦大师,快来。”连叫数声,苦头陀竟不现身。她走到外堂,不见苦头陀的踪影,问那掌柜时,却说那个头陀一到便走,并没停留,早去得久了。赵敏大为诧异,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满脸红晕,低下头来向慕容燕偷瞧了一眼。
慕容燕见火头越烧越旺,知道那边一定处在关键时刻,心中焦急,便说道:“赵姑娘,少陪了!”一语甫毕,已急奔而出。
赵敏叫道:“旦慢!我和你同去。”待她奔到门外,慕容燕已绝尘而去。
慕容燕赶到万宁寺时,只见火已经烧到了宝塔的第四层。一群蒙古武士在一名头上带着束发金冠,骑着一匹高大白马,身穿锦袍的贵公子的指挥下将宝塔团团围住。塔下有五名青袍番僧正在仗剑围攻韦一笑。
原来范遥护送赵敏去和张无忌相会,心中只挂念夺取解药之事。赵敏命他在小酒家的外堂中相候,他立即出店,飞奔回到万安寺,进了高塔,径到第十层乌旺阿普房外。
其时乌旺阿普正守在房门外,范遥趁他不备,一指点中了他的穴道。范遥本以为鹿杖客正在屋内和韩姬风流,推开房门,看也不看,便快如闪电地扑上,一掌击向床上之人。那知打完之后,揭开棉被看时,才发现床上只有韩姬,已给他打死,却不见鹿杖客的影子。
范遥心念一动,回身出房,将乌旺阿普拉了进来,塞入床底。随后掩上门,躺在韩姬尸体的旁边,将棉被盖好。不一会儿,鹿杖客回到了屋内,他虽然有些奇怪乌旺阿普为何没有守在门外,但也只以为他是擅自走开了,并未深究。
鹿杖客此时**熏心,进门后,直接就想躺在床上的韩姬摸了过来。不备之下,被藏在棉被里的范遥出手偷袭止住。之后,范遥取出鹿杖客随身携带的解药,逐一到各间囚室之中,分给空闻大师、宋远桥、俞莲舟等各人服下。
范遥刚分送完解药,忽听得塔下人声喧哗,原来是汝阳王的哈总管为了搜索韩姬,带人来到了宝塔。其时六派高手刚刚服下解药,功力还未恢复,范遥为了拖延时间,便说是鹿杖客将韩姬偷盗了出来,正好被自己捉奸在床。并将鹿杖客和韩姬的尸首裹在一张棉被里,举到塔边上给众人看。
哈总管一见,便信了范遥的说辞,便让范遥带着鹿杖客跟自己会汝阳王府,到汝阳王跟前去分辨是非。范遥心想待到王府之中见到汝阳王时,塔上诸侠体内毒性便当已解开,于是欣然同意。
可就在这时,汝阳王的世子库库特穆尔也为了搜索韩姬,来到了万宁寺。范遥在王府日久,心知世子精明能干,一下高塔,只怕就要被他识破,因此便不再下塔,胡说八道一通,拖延时间。
库库特穆尔看出蹊跷,又见鹿杖客和韩姬裹在一张被子里,为了王府的颜面,就算两人并无苟且,也不能再留。因此便命人放火烧塔,同时派人用强弓射住,不论是谁从塔上跳下,一概射杀。
身处塔下的鹤笔翁虽有心阻止,但库库特穆尔却根本不理他。藏身在旁的韦一笑眼见情况危急,便出来相助,却被库库特穆尔带来的五名番僧围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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