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节</h1>
算了,就当是替原身尽孝吧。
宋辞拿出铜水壶,倒了满满一大杯泉水,扶着灰姑娘的父亲喝下去,见他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白皙,鼻息也稳定下来才停手,又从戒指里翻出一个灰姑娘缝制的零钱袋装了一把碎钻。
这是她当初离开大屋时带走的仅有的几件属于灰姑娘的小东西,上面绣着她的名字。
将零钱袋挂在老人的胸口塞进贴身内衣里,指望那母女三人伺候病人纯属做梦,所以也不怕她们会发现钻石。
做完这一切,宋辞又去了一趟灰姑娘母亲的墓地。
原本郁郁葱葱的榛树不知是因为离开灰姑娘眼泪浇灌才变得枯萎,还是因为这次传递消息耗尽了魔力,再次变成了一枝枯树条,住在树上的小鸟也不见踪影。
宋辞朝榛树枝的根部浇灌了一点铜水壶的泉水,仅剩的几根枝条轻轻抖了抖。
抬头看向二楼窗口挣扎坐起不断向外张望的老人,宋辞心想,这次是真的两不相欠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即将走上放飞自我的作之旅途。
第5章 二、 红楼梦
雄鸡初啼,金乌披着蒙蒙细雨缓缓升起。
透亮的街市上呼啦啦涌出了许多步履匆忙的各色男女,或是提着篮子当街叫卖,或是打开门面迎接车来轿往,好不热闹。
逆着人流,有一顶素色小轿被四个奴才晃晃悠悠地抬到了金陵城内一户头等富贵人家,后门早守着粗使婆子,只等人一到就入内禀告。
“我的天爷,可算盼到真佛了!”
一个穿金戴银的仆妇上前掀起轿帘,笑眯眯的说道:“昨儿晚间大爷闹得碗碟都掀了,才得了太太首肯迎回姑娘,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宋辞抬起头,露出一张堪比娇花的芙蓉面,憋红面皮轻声道:“借您吉言。”
往正院去的路上,男女家仆都顶着差事或找借口特意路过,打量着眼前这位能让大爷冲冠一怒的绝色红颜。
宋辞假借不知,低着头一路前行,等到了正地儿,就听门口丫鬟打发道:“太太头疼歇下了,你领她往大姑娘那儿去吧。”
仆妇原本以为得了桩俏活,没想到竟被当头泼了盆冷水,火热的心也给浇冷了,她略一寻思,顿时明白了太太的用意。
莫说太太这种富贵人家,单是自己一个家生子,也看不惯外面有妖人勾得儿子杀人放火。
许是觉得宋辞前途无望,仆妇再没初见时的热络,一言不发的将人送到了府上大姑娘的院子。
与人交接后,宋辞又跟着小丫头穿过旖旎的九转长廊,一路赏了不尽的美景,才由两个穿着打扮更为精致的丫鬟带进正房堂间。
宋辞借着门帘掀起那瞬间的遮掩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果然是风流富贵窝,再来因着是姑娘家的闺房,别有一番雅致。
“抬头让我看看。”
宋辞正低头敛眉装贤良呢,就听着有人冲自己说话,声音温柔可亲,让人听了就心里亲切。
她慢慢抬起头,见屋子里的丫鬟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炕桌旁端坐着一个体态丰润,面若银盘的年长姑娘,虽不是世人皆爱的柳叶弯眉瓜子脸,却长得极其端庄,一双杏眼透着盈盈水光,粉面樱唇,再配上那身白腻肌肤,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人。
起码比她现在这具肉身招人疼。
那姑娘从容起身,拉着宋辞的手细细打量,口里赞叹道:“好一个娇娇,也难怪……”
两人见礼后分坐在炕桌边上,姑娘又开口劝道:“此番境遇,虽有波折,谁又能说不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如今既然家来了,自有你挡风遮雨的地方。”
见宋辞点头应是,那姑娘脸上就带了笑,“你可有名字?”
“以前的爹管我叫妞儿。”
“这种俗名哪里配得上你的人才。”
姑娘听了强忍住笑意,再见宋辞眉间一抹娇羞,慢慢吟道:“风生绿叶聚,波动紫茎开。含花复含实,正待佳人来。”
“从此,你就叫香菱吧。”
因为得了府里大姑娘的看中,有了新名字的宋辞当晚就被安排进了一个单人间。
这屋子原本该住两个大丫鬟,可香菱身份特殊,不好和人同房,就撤走了一座架子床,空出地方装箱笼。
等夜间帮着收拾房间的小丫鬟都散了,宋辞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屋里添置的东西。
该说不愧是“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么,连香菱这种妾身未明的外来妹都得了座镶嵌玻璃镜的梳妆台,再加上妆盒里的各色金银首饰、十六套四季衣服,少说也得百八十两银子。
换做原先的香菱或许会欣喜于眼前的宽待,感念薛家让自己不用再受颠沛流离之苦,到宋辞这,就只剩下呵呵了。
宋辞上辈子在童话世界活了两百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尤其后半生跟着矮人三兄弟乘飞艇做环球旅行时,更是大开眼界,单是她自己的收藏都能堪比大陆财富的总和,又岂会为这点小恩小惠动心。
更何况她这次投生成了“累及爹娘,有命无运”的甄英莲,幼时被拐害得家破人散,好容易长到十二岁有机会脱离苦海又被薛蟠强抢、累死了冯渊,忍辱偷生做了大马猴的妾室,偏偏又来了个夏金桂,生生给逼死了。
想到那本《断肠集》,宋辞就有生撕了薛蟠的冲动。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宋辞来那天正是薛蟠纵奴打死冯渊,连同拐子英莲一起被应天府问案。
结果贾雨村那忘恩负义的狗贼碍于四大家族,只敢扣押一干奴仆和拐子爷俩,哪怕明知道英莲是昔日恩人之女,也跟没看见似地将人送到了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