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宋辞点点头,快步走过车流穿行的公路。
小区门口的布告栏贴着很多私人张贴的小广告,其中一张合租的看起来倒是很有诚意。
“善良可爱学生妹诚招舍友,无不良嗜好、早睡早起者优先考虑……”
宋辞仰头看向好似天女散花一般抛掷杂物的大厦租客,“和他们比起来,我应该算是没有不良嗜好吧……”
撕下广告条,宋辞顺着招租地址往十楼b座走。
“哎,等一下!”
一脸不正气的保安队长喊住了外来人,“你是哪一层的住户,我怎么没见过你?”
“对啊,看着就面生。”
妖里妖气的保安蹙着两道比毛虫还粗的眉毛,“说,是不是想混进来搞破坏,把你的记者证交出来!”
“大孖,会不会是搞错了?”
另一个老保安打量着左手鸡蛋右手药包的女人,“现在的记者有这么逊吗?”
“你不懂啦!”
保安队长卢sir推开胆小怕事的苦胆,“那些狗仔都很会掩饰自己的,很多时候,一个人越不像什么,他偏偏就会是什么!呐,我早就看穿你的伪装了,不就是因为我们大厦跌死人了,你才想要来摸底,报道一些危言耸听的狗屁文章搞坏这里的风水对不对?风水不好楼价就会跌,楼价一跌老板就会不高兴,老板不高兴就会裁员,老板一裁员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拜托,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做人何必那么绝呢?”
他说着又贴近了几步,“不如我私下赠送你一张李老太跌断脖子的现场照片,你随便拿出几万块茶水费给我,也好回去交差!不过记得如实报道啊,千万不要添油加醋!我最讨厌不诚实的人了!”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记者。”
宋辞举高手里的招租信息,“我是去十楼租房的。”
“真的不是记者?”
卢sir不死心,“那你咯吱窝下面夹着的黑黑的东西是什么,别以为裹着报纸我就看不出来,是不是摄像机?!”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
宋辞低头看着露出来的一小块蛇皮,“这是陈记的蛇羹啊,我刚才去的时候客人比较多,老板嫌麻烦就清蒸了一条给我。”
“蛇羹?”
大孖试探着摁了摁,“怎么还是热的?”
“蛇羹当然是热的啦!”
宋辞笑道:“刚出锅的时候比这还热呢!现在没事了吧,我急着去租房,通融一下啊各位大佬。”
卢sir见真的没戏,灰心的摆摆手,“走吧走吧,不过今天电梯检修没得搭,你还是走后楼梯吧。”
等人走远了,苦胆才问道:“电梯不是好好的吗,你干嘛让她辛苦爬楼啊?”
卢sir理直气壮地瞪起眼睛,“我说坏了她就信,连查证都不去,这种傻瓜明显不可能是记者了,我是在考验她懂不懂?!”
苦胆暗地里撇撇嘴,“那刚才那伙人也说是租房你就不问?”
“你也知道是一伙人了!”
卢sir气得大骂道:“又不是去抓奸,报道失足至死用这么多人吗,动动你的脑子好不好?!”
“头儿,别和他计较了。”
大孖指着脑袋转了一圈,悄声说道:“自从他老婆和人跑了以后,他就秀逗了,尤其不能听见‘捉奸’两个字……”
卢sir神色一凛,偷偷瞟了眼苦胆,见对方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痛苦、双手也紧紧攥紧了警棍,好像随时要爆发的样子,赶紧转身走出大厦,“最近又多了好多高空掷物的垃圾,快让人去清理一下!”
大堂的保安听到队长的指示忙着去联络保洁员,早先离开的宋辞已经提着东西走到八楼和九楼交接的缓步台。
这里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杂物,就是地上多了两个类似小孩子顺手涂鸦的粉笔线。
“西瓜?”
宋辞先是绕过圆圈,接着停在那个没有头的大字跟前,淡定地摇摇头,“啧啧,好重的阴气……”
不过是一栋招租的大厦而已,偏偏把最容易引起情绪波动的两个要素,喜悦和恐惧都凑齐了。
她一面想着有空再去买点朱砂符纸,一面摁下门铃,“有人在吗,请问这里是不是招租?”
“来了,鬼叫什么!”
门开了,一个穿着水手服妆容略显艳俗的漂亮女人叼着烟卷倚在门框上,“抽不抽烟?”
宋辞摇摇头,“不抽烟。”
房主又拿起一瓶红酒灌进嘴里,“喝不喝酒?”
宋辞还是摇头,“不喝酒。”
房主再问,“早上最晚几点起床?”
宋辞想了想那一千场的时限,“大概能做到闻鸡起舞吧。”
“闻鸡起舞?”
房主就像是听见了一件极为可笑的事,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就是你了!不过别看我好说话就想砍价,房租就是那样了,最多包你水电。有一点要先说明,中午十二点到午夜十二点你不能在家里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因为那会影响到我。我不喜欢别人在我休息的时间发出噪音,第一次口头警告,再有一次你就走人,房租恕不退还。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