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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德一半的脸就像是火山喷发之后,流过岩浆融化了岩石的那种坑洼不平的黑色,比之他掩藏在衣袖裤腿中的残肢更为渗人。
“怎么可能。”施耐德身后有人说着,根式不怀好意的在他后面狠狠地推了一把,他本来站着就已经十分的的困难,一下子就被推到在地上,不知道又是趴在了谁的脚底。
此时,从他的头顶传来更明显的讽刺:“谁人不知是咱们施耐德将军隐瞒不报,才让人鱼苏醒过来的?上头还会要他?”
说着,尤为不解恨的踢在了施耐德身上的不知道哪处。
周围的狱警早已见怪不怪了,偏偏今天过来了一个,身手拦住了那个挑事的人,对着地上的施耐德说道:“有人找。”
将军的蚊子血与白月光
您依旧不愿意相信他死了。
时隔三年之久, 施耐德再一次见到了曼纽尔。
他坐在玻璃的后面, 随着他的低头, 修长的发丝垂在了一侧,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依旧是那样的身材,并没有壮硕成一个将军的体型, 也没有像是一般上位者那样因为应酬而变得圆滑或者老成的气质。
应该还和当初一样吧, 施耐德想着, 经过了这么久,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当初是谁给他的胆子, 敢那样对待曼纽尔。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身后被轻微推了一下,只听见那个狱警的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领导有交代, 这次是人鱼方向咱们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你能不能官复原职就看你的这次谈判了。”
他说着,按着施耐德的pi股, 把他往里面轻轻一推:“必要时可以不拘小节。”
他被推了一个踉跄,便宜的假肢根本连最基本的支撑的作用都没起到。施耐德好在已经习惯了这种推搡,习惯的扶住了身边唯一的一张桌子。
那桌子质量极好, 就算是施耐德全部的力气压在上面也没有产生任何的颤动,倒是施耐德反应过来自己压在谁的桌子之后, 犹如惊弓之鸟。
拖着假肢后退了几步, 然后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抱歉。
这时, 曼纽尔才缓缓的抬起头来,淡色的瞳孔很好的掩盖了他的神色。
摆在他面前的, 是一叠纸质的资料,很厚,事无巨细的用文字描绘出了施耐德的供词,以及他犯下的罪行。
施耐德现在才想起来,曼纽尔那双淡色的瞳孔,原本其实是藏不住什么东西的,喜欢就是喜欢,憎恶就是一憎恶,他那时评判事情的标准似乎也只有对与错两个字。
那时候是他自视甚高的不屑去看曼纽尔所表达情绪,而如今,就算是他再过多的揣测也无法窥探出曼纽尔的情绪了。
面前的纸张是被他翻看过的,施耐德的视线垂下,看到曼纽尔掩藏在纸张中的指腹微微撤出,指腹上挂着的纸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掉了下去。
显然手指已经失去了作为书签的作用。
“诺兰呢?”曼纽尔轻轻的开口,声音在这个室内完全比不过施耐德说着抱歉的声音,但反而让施耐德犹如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样将要发出来的生硬憋了回去。
甚至连呼吸都好一会才通畅起来:“诺兰不是死了么?”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么?”他这句话说得并不算太快,一字一顿的犹如仔细斟酌过的说出口:“你将他藏到哪里去了?”
施耐德已经退到了墙根处,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人说话虽然字字斟酌语句缓慢,带给他的压迫感,却是前所未有的。
“我说的是实话。”施耐德为了保住性命,急忙的说道:“当初的审讯记录都在您面前。实在不行还有当初的录像。”
曼纽尔的唇极为小幅度的抿了抿,这却被已经靠着察言观色活着的施耐德捕捉到了。
“我要听实话。”桌上的审讯记录被他推开,只看着施耐德。
“我真的没有骗您!”他急忙的说道:“您要是不相信审讯记录的话,我记得还有录像,您说我也犯不着为了藏匿一个诺兰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吧。”
“我没有看录像。”曼纽尔打断了他的辩解,站起来双眼也微微垂下的盯着他:“我要听你说。”
他后半句话刚刚说出口,手轻轻一挥,圆润的指尖瞬间冒出令施耐德熟悉的尖锐指甲,它轻轻的一划——手边刚被施耐德称赞的质量极好的桌子就直接成了两半,切口光滑,似乎就是这样生产出来的。
一半桌子倒下去的时候刚好压在施耐德靠着的墙边,让他本来能够活动自如的地方仅仅剩下了一个空隙,还伸展不得。
“我要听你说实话。”曼纽尔靠近了他,那彻骨寒冰的指甲又将他带回了那日。
那关乎于疼痛的深刻记忆,又重回了他的脑海之中。
那日之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将军。比起那彻骨疼痛还令他深刻记忆的是沦为阶下囚的生活。
甚至他已经习惯了的卑躬屈膝才能讨得一点生存,已经习惯了成为废人的生活,这样熟
', ' ')('悉的寒冷彻骨,似乎又让他意识到,他曾经也有过那么一段意气风发的日子,曾经他也是人人称羡的对象。
而毁了他的人,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更令人可笑的是,自己为了生存,还有接着卑躬屈膝下去。可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右侧,廉价的假肢根本无法支撑他的日常,手想要抬起来都很是费力,更不消说白天夜里那已经失去的肢体都在是不是的迸发出难易忍受的疼痛。
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还要因为这样的残缺身体而卑躬屈膝?他抬头,时隔三年之久,重新的对视上曼纽尔的双眼,如此离得近了,他才看到自己的倒影,整个右边脸就像是被岩浆熔化了一样,留下坑坑洼洼的黑色碳化。
别说是别人,就连他有时候照着镜子,都觉的令人作呕。
可是他又能报复面前的人什么?人家可是连整个联邦都需要舔着脸讨好的对象。
就在他思考了这么久的时候,曼纽尔又是一句话将他从回忆中拉扯了出来:“诺兰到底在哪。”
他这一遍遍的重复,似乎让施耐德明白了什么,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您难道不肯相信诺兰……死了?”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曼纽尔的指尖狠狠的划在他身后的墙壁上:专门被用来关押重要犯人的墙壁被他轻而易举的划出了深深的一道,他斜眼过去,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铁板以及一层又一层牢固的建材。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划破了,如同他的胳膊一样。
他想着,忽然感觉左边的脖颈冷的一个哆嗦,那让他恨之入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脖颈有充斥到了他的血脉之中:“我要听你的真话,而不是瞎话。”
施耐德却笑了起来,那种疼痛在习惯了之后,反而让他的大脑更为清醒,他看着面前的曼纽尔,忽然明白了,眼前的人想要听的根本不是什么真话,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诺兰真的死了而已。
“哈哈哈……”他忽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有什么比看到他撕心裂肺更让自己感到愉快的事情呢?
“我说的都是真话啊,大人。”他嘲讽的说道:“倒是您,您想听的是瞎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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