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那么自信满满。织田作之助想。这能力简直像是作弊,纪德再厉害也是一个会疲惫会受伤的人,但他却可以借她的能力,始终保持全盛状态。
“这样你不会辛苦吗?”
“两个人而已。”红药抱臂,自然地流露出一股并不讨厌的骄傲,“最多的时候,我可以同时契约八十多振……八十多个人!”
“真了不起。”他真情实感地赞叹。
红药坦然接下了她的称赞。她收起刀,率先迈开步伐:“走。我们肯定会赢,对吧?”
纪德选的地点相当适合战斗。这是一处废弃的舞厅,大厅周围是大块大块的玻璃窗,阳光通透。织田作之助走进大厅时,两声枪响同时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偏头避过子弹,纪德自阴影中缓步走了出来。
“感谢你远道而来,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没有说话,他再次举枪,却没有射出子弹。纪德的枪也举了起来,两人沉默着,像是在对峙,又像是在进行常人不可见的激烈战斗。
忽然,纪德猛地向后跃去。玻璃的破碎声与他的枪响同时出现,雪白的人影与雪白的刀锋破窗而入,子弹被刀锋劈开,叮当两声落在地上。接着,半空中的人影才轻盈落地,少女将长长的马尾辫甩到身后,压低身体,随时准备着下一次冲锋。
“真是令人振奋的欢迎式。”纪德缓缓出声,一对二好像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出现任何波动,他轻轻地叹息一声:“孩子们还好吧?”
“托福。”织田作之助冷冷地回答。
“你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纪德又向着红药侧过头,口气里居然有种欣慰,“这应当是我最后收到的好消息了。”
“啊。”红药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她双手握住刀,将刀锋横在了眼前:“织田先生,请掩护我!”
说着,她纵身一跃,率先发起冲锋。纪德与她过了几招,很快发现少女的刀法与前两次不同。她彻底放弃了防守,宁肯以伤换伤也要近身缠斗,而这一次,她也不再遮掩自己的能力,伤口出现的瞬间就会被涌出的白光治愈,几次交手下来,纪德的身上添了些伤口,她却凭借着那古怪的能力毫发无伤。
“居然是治愈系……了不起,了不起。”纪德的神经同样兴奋起来,他对战场局势的判断犹远胜于少女,很快就与她重新拉开了距离,“你的能力很强,但有个致命的缺陷。”
“啊,我当然知道。”红药眉眼不动,举刀劈来,“不过……还没完呢!”
说着她再次转变了刀法,这次她几乎彻底放弃了思考,将自己的所有都交付在手中的太刀上。纤长的刀身鹤羽般舞动,刀影交错成一片,纪德几乎分辨不出哪一道是实,哪一道是虚。
“这就是你想出的方法吗?”
“如何?”
纪德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她却还在上升期;纪德是战场老将,经验丰富,她的全部年龄加起来也未必赶得上他的沙场岁月长;纪德拥有预知能力,她连应对热武器的经验都不足。就像纪德说的,红药想杀他,相当困难。
于是红药想了很久,想知道怎样对付纪德。这是她想出的唯一方法——无时无刻不用灵力强化身体,让刀的速度突破人类动态视力的极限,每一刀都是实,每一刀也是虚,在致命的那一刀落下前,他能见到的只是一团雪白的光影。
这样对灵力的消耗巨大,且时时刻刻都把命门暴露在纪德的枪口下,相当危险。不过前者对一个审神者而言并非不能克服,后者……
“当!”织田作之助的子弹与纪德的子弹在空中相撞,双双落在地上。
不致命的伤口在红药不要命地洒灵力的情况下瞬间治愈,致命处的防护交给织田作之助来应对。既然选择了一起应对,红药就会对搭档报以百分百的信任。
结束了。红药无言地做着口型。太刀已经逼到了他的胸前,无数光影最终化为残留在视网膜上的那唯一一道,鲜血飞溅而出,红药的半张脸都被染红,她看着纪德缓缓倒下,神情终于显露了一点大战后的疲惫。
“小心!”织田作之助忽然大喊。他想也不想地开枪,两枪击中了纪德的双手,却仍晚了一步。以致命伤换来的机会纪德当然不会放过,红药走神的瞬间他已经射出了最后两颗子弹,一颗穿透了她右肩胛,另一颗直扑她的心脏。
灵力的续航一时没跟上,右肩的伤口让她很难迅速做出反击。这个角度开枪虽然能阻止纪德的子弹,但自己的子弹也必然会伤害到红药。织田作之助一咬牙正要扣动扳机,“天衣无缝”的视角下出现的场景,忽然让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红药的血飞溅在了还泛着白光的太刀上,却像被吸走一样消失无踪。太刀随着鲜血的消失震动起来,紧接着,是由刀身反向蔓延至红药身上的白光。这白光比红药那种堪称炫目的灵力柔和许多,雾一般虚虚包裹住少女。光芒中隐约有个人形的影子,那是个身材修长的白发青年,穿着高底靴和与红药相仿的连帽羽织,羽织上还连着鹤一样的飞羽,即使只有一个背影,也飘逸得不似人间。
他握着红药的手,像教小孩子写字那样带着她举起刀。那把太刀在他手上甚至比在红药手中更为契合,就好像刀与人融为一体了一样。
接着,太刀以舞蹈般的姿态狠狠劈下。染血的羽织与虚影般的羽织纷飞在一处,青年带着红药越过无力反抗的纪德,带着她的手腕转过华丽的弧度,迎上从门外冲进来的mimic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