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纪以为他们来的时间算早,却忽略了当今教育界的内卷程度。
清晨的学校里,随处可见家长来往的身影,为了成绩单而心烦意乱的学生,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
一些家长早已进了教学楼里,而沉迷聊天(攀比)无法自拔的家长仍在楼下凡尔赛式炫耀孩子。
“咦,这不是我家阿诚的同学,早纪吗。”
每到家长会时,单独属于家长的固定节目。
——孩子大比拼。
在这一天,平日不常往来的家长们个个都热情如邻里,好斗如公鸡,哪怕你安安稳稳不招惹别人,也会有别人看见落单的你,然后撸起袖子,凡尔赛式攀比蓄势待发。
早纪的成绩不算上佳,时常成为家长口中的反面教材。
以前的家长会,早纪都是妈妈来,好不容易来了个眼生的爸爸,有的同学家长就按捺不住了,或许是从好学生那里受了点刺激,要来学渣早纪的身上寻找优越感。
甚尔被人喊住,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只见那个他压根就不认识的学生家长自来熟地上前攀谈,瞥了一眼早纪,打趣般笑道:“这学期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家孩子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发挥水平不好,班上前三进不了了呢。”
开始了!
早纪警觉。
她拉拉甚尔的袖子,想让他快点走,奈何父女之间没有半点默契,甚尔并没有get到她的催促。
甚尔:“然后?”
你孩子进不进前三关他屁事?他认识你吗?
那名家长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话锋一转:“我就在想,阿诚的学习虽然好,但是心态就远远不如你们家早纪了。你看早纪,不管考试成绩如何,都是很平稳淡定的心态,这点我儿子就做不到了……”
“不知道早纪这次的考试成绩如何?这孩子的进步空间应该很大吧?”
进步空间很大。
换言之,不就是在说她原本的成绩落后吗!
淦。
早纪浑身发麻,恨不得立刻扛起甚尔爸爸原地上天,以躲避这尴尬得要命的状况。
甚尔懒懒地抬了下眼皮:“我怎么知道,她在家里一直忙于做家务和照顾弟弟,成绩的事从来不提。”他也不关心。
同学家长:“……”
做家务。照顾弟弟。
居、居然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了吗……不,不对,这是对方的计策,不能在凡尔赛上被压过一头!
“这样啊。”那名家长讪笑着,“我家阿诚也忙着上绘画班、钢琴班呢,这孩子的音乐天赋还不错。哦对,话说你们家早纪有没有什么擅长的?可以让两个孩子交流交流啊。”
擅长的?
甚尔想了一下,实话实说:“她比较擅长徒手搏击成年男性,一剑砍断十来个稻草人的头颅。”
以上的发言,都是甚尔亲身测试过的,绝对保熟。
甚尔:“不过力道上有所欠缺,最后一个头砍歪了,连肩膀都削了下来。算不上合格吧。”
同学家长:砍、砍头??
她哑口无言,看向早纪的眼神已然添上了些许惊悚。
难不成是不良预备役……不行,这家人没一个正常的,太可怕了。
甚尔油盐不进,凡式发言统统反弹,把对方家长逼得退避三舍,宣告败北。
早纪围观全程,肃然起敬。
不愧是爸爸!
……
夏油杰的父母也踏入了校园大门,顶着同学们或好奇或戏谑的目光,夏油杰难得脸上发燥。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爸爸妈妈。”他捂着脸,无奈道,“你们不用跟过来的。”
“说什么呢,你这傻孩子。”夏油妈妈笑着打了一下他,“家长会,家长不来算什么话?”
夏油杰仍在挣扎:“那你们来一个人也可以啊……”
“好了好了。”感慨着儿子也到要面子的年纪了,夏油爸爸打了圆场,“那就老婆你和杰去参加家长会吧,我在校园里到处逛逛就好。”
于是三人达成一致,在初中部教学楼的底下,夏油母子和夏油爸爸分道扬镳。
之后,夏油爸爸便慢悠悠地散步,欣赏这别致的校园风光,感叹自己一去不回的青春年华。
这学校并不大,遛弯遛到小学部,纯粹是巧合。
见到周围的人群越发密集,夏油爸爸意识到自己走远了,他正想打道回府,却见教学楼上一个女老师的身影狂冲下来,拽住了他的胳膊。
“夏油先生,您终于来了!”
那名女老师长舒了一口气,拉着他就要往教学楼上走。
“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早纪的家长会马上就开始了,就差您没到了。”
夏油爸爸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
早纪,那不是他儿子的小青梅吗?
她的家长会,和自己有什么关……
夏油爸爸的思绪骤然中断,一副在记忆中陈旧的画面,慢慢浮现。
那是夏油杰第一次带早纪来家里,在送小姑娘回家后,他和他们有讨论过这孩子的家庭情况。
夏油杰很是同情这个邻居家的小妹妹。
“他的爸爸,是个不负责任的家长。”如果不是当着父母的面,义愤填膺的夏油杰怕是要吐出“人渣”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