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老师对我来说,一直很重要。那天能够在鹤见川遇到太宰老师,我真的觉得很幸运。没有你,就不会有《月刊文学》的开始,也不会有我现在的这段人生的开始。”
最开始的《斜阳》,与刊载《斜阳》的第一期《月刊文学》,是最为困难的一步。花梨纯还记得第一期《月刊文学》发布之后0销量的困境,以及为了卖出杂志四下奔波时的心情。
那时候,杂志有可能失败,太宰犬也有可能会离开她。即便第一期杂志历经风波还是全部卖了出去,但仅仅1000册的销量,就连汪洋中奋力挣扎的小舟都算不上,顶多只能算是一片落叶。
但是太宰犬没有离开,他又回来了。
直到现在,她的星野社与《月刊文学》也还是远远配不上文豪太宰治的文章。中原中也也一样,甚至刚刚到来的中岛敦……因此,对于这几位老师,她将永远心存感激。
“这些是我的真心话,并不是为了催促太宰老师创作才想到的说法。太宰老师也不是为了我而写的。无论是《斜阳》,还是《女生徒》,太宰老师写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太宰老师自己。”
“所以,无论以后写也好,不写也好,生我气也好,或者讨厌我也好,对于我来说,太宰老师都是太宰老师,不会有任何改变。”
太宰犬的耳朵终于晃了晃,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花梨纯。
直视着太宰犬的鸢色眼睛,花梨纯认真说道:“但是如果太宰老师还想创作出只有太宰老师才能写出的作品的话,我就会等你的!”
“我会一直等你的!”
花梨纯的声音惊动了趴在二楼楼梯上的中也犬和抱着吃得干干净净的碗舔碗底的小白虎。两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房间里不解地往外探。
“对了,还有这个!”
花梨纯猛地想起了自己特意拿过来的东西,连忙打开了塑料袋,露出了里面用盒子装着的螃蟹。
“为了表达我对太宰老师的感激之情,请收下螃蟹。”她抚平裙摆,正坐在廊下,端端正正地将手里的螃蟹盒子递了出去,“当然等下我会给太宰老师煮熟。”
太宰犬看着花梨纯,最终微微抬起爪子。
沙色的狗狗靠近花梨纯,把毛绒绒的爪子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沙色的狗子背后投来明亮的白色日光,给他毛绒绒的身体镀上了一层光边。太宰犬举起爪子放在花梨纯肩上,而花梨纯手捧螃蟹,场面犹如圣父宽恕上贡螃蟹的教徒一般,无比神圣。
身后的小白虎看得出神,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憧憬。而橘白色的小型犬鄙夷地看着有点得意的太宰犬,小狗头一扭:“he——tui!”
……
半小时后。
电磁炉上的水越烧越热,而锅子前坐着围观的一人一狗。
花梨纯看着已经被放入水中的螃蟹,其中那只钳子最大的竟然在进锅以后挣脱了绳子,试图往锅沿爬:“啊,它要逃跑!”
虽然这只大钳子螃蟹曾经和花梨纯互瞪,但真的看着几小时前的敌人惨遭水煮之刑,花梨纯不由得有点心有戚戚:“我还是第一次煮蟹。感觉蟹被这样烫死好残忍啊,太宰老师。”
一旁的太宰犬同样目露感触地点了点头。
果然太宰犬是心思纤细的人呢,光是从他的文字里就能看出来。
花梨纯见太宰犬理解了她的话,不由得感动地看着他,眼眶有点湿润:“太宰老师……”
但下一秒,太宰犬伸出爪子,一下就把即将逃出生天的蟹从锅沿掀回了锅底。
花梨纯大惊:“太宰老师!?”
……
终于,螃蟹煮熟了。青黑色的蟹出锅时,已经变成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鲜红色。
花梨纯将煮好的螃蟹端上了小茶几,对坐在沙发上的太宰犬说:“既然蟹已经死得这么惨了,那我们就要好好负起责任来,把它们的肉做成美味的料理吃掉,让它们的死变得有意义。太宰老师,我来帮你剥蟹吧!”
太宰犬举起了自己没什么用的狗爪子,表示赞同。
花梨纯找到剪刀,很快就咔嚓咔嚓剪开了一枚蟹钳,露出了里面饱满雪白的蟹肉。
新鲜的蟹肉看上去比罐头蟹肉更加诱人。太宰犬看见蟹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沙色的狗子伸出爪子,准备从花梨纯手里接过蟹钳。
两只狗爪捧住了蟹钳——这是画面静止前的最后一幕。
捧住蟹钳的毛绒绒狗爪和捏着蟹钳不松的人手互相僵持,由于太过用力而在空中颤抖了起来。
用尽全力都无法把剥好的蟹钳从花梨纯手里拽出来的太宰犬抬起头,便看见少女盯着白嫩的蟹钳肉两眼发直的模样。
太宰犬头一次急得叫出了声:“汪汪汪!?”
***
夜蛾正道顺着京都校内充满古风的走廊一路向前,最终在会议室前停步。
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放置行李了,但好在咒术高专是封闭校区。夜蛾正道从包里取出了会议需要用的资料后,就把包和一直拿在手里的《月刊文学》放在了会议室外的排椅上。
夜蛾正道推开了门,对已经进入会议室等待的乐岩寺嘉伸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失礼了”便走了进去。
会议室的门关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