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身为普通人的猴子们天生不及咒术师,所怀抱的觉悟不过如此,疯起来也只是半吊子,只有令人作呕的恶始终如一。
千草礼所谓的为了无垢体云云,不过是给自己的恶念寻找借口。
夏油杰厌倦地离开囚室,身后一串鞋印带血,随手取了瓶喷雾,祛除猴子的气味。
等会还要见菜菜子,美美子,污染到她们就不好了。
夏油杰外出的时候,他的养女们偷偷溜进了囚室。
说是囚室,其实也不准确,诅咒师们并不将手无缚鸡之力的猴子看在眼里,只是给她划了一个小房间,锁了门,放了两个咒灵看管她,让千草礼安生待着,不许走动。
或许是被诅咒师袭杀咒术师的场景惊吓到了,千草礼一直很安分,半点没有逃跑的迹象,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有从咒术师世家逃跑的能耐。
还是粉川家太菜了。
以联姻维系地位的家族,向来为人所不齿。
双胞胎本不想来的。
但熟知粉川清和的贴身女仆就在左近,不问白不问,下次与清和见面时,也好占据先机。
看通缉令,千草礼是个面容和善、气质沉稳的女人,但昏暗的囚室里抬起头的她,实在难以如此形容了。她的眼睛如暗中两点磷火,莹莹发亮。
一开口就令双胞胎炸了毛。
“你们也是来问清和小姐的事的吗?我都已经说了,清和小姐是最善良、最温柔、最纯真的。”
见面必被套路的双胞胎:???
粉川清和害得她们疑神疑鬼,看哪个账号都像是她回来窥屏,发什么动态都不得劲,生怕又被她套走了什么情报,但什么都不发,又像怕了她,把双胞胎吊得不上不下的,也叫最善良、最温柔、最纯真?
美美子率先开麦,先从她们最熟悉的地方说起,清和的造型。
“一天到晚地就穿五条悟改造过的校服,一点审美都没有。”
“整天别着武器到处走,太粗鲁了。”咒具是手机的菜菜子说道。
“不可能,清和小姐是天生的无垢体,是纯洁无垢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清和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统统说出,包括她向她们偷师招数、换了五条悟的唇膏、和她们一起殴打巷子里的臭猴子。
千草礼无力反驳,只是一次次否认。“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现在就是烦人的咒术师,还跑去考了二级。”
“听说现在要回家了吧,真可怜啊,回去还要因为贴身女仆的凶行被人说三道四。”
千草礼终于说了些粉川清和的往事,但不外乎是她多乖巧伶俐,多体贴下人,她们说的事,半点不可能是清和做的。
这些话对双胞胎而言,一点帮助都没有,想要惩罚她,却白白便宜清和,又因为她们毕竟是瞒着夏油大人进来的,双胞胎最终草草警告了她几句,就原路出去了。
“美美子,她真的会因为里面那女人被指指点点吗。”
“谁知道呢,菜菜子。”
这事连清和也不能肯定。按照粉川的作风,因为她是二级咒术师而改变态度也不是没有可能。
电话里的好言好语就是先兆。
“说来挺奇怪的。”
身边的少年看过来,清和接着说:“我都做好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再喷回去的准备了。没想到电话里家主态度挺好。”
好到叫她起鸡皮疙瘩。
要不是要寻找机会带走清里,不好和他们闹得太僵,清和都懒得和他们虚以委蛇。只希望回去的时候,清里她们在吧。这样会方便很多。
阳光下,少年轻轻点头,一头蓬松的短发像新鲜的奶油,泛着可口的淡黄,与他项链上的嫩黄肥啾相映成趣,也不知道为什么,狗卷棘对饰品的态度相当自然,让清和都觉得这场挑衅失去了原有的刺激感。
“下棋吧。”
为了缓解车程的无聊,她提议道。
狗卷棘:“……鲣鱼干。”
得知了她的术式,他还能猜不出第一次见面时,是怎么输给她的吗?
粉川清和,一开始就是表面乖,芯子坏,把他从棋局到术式,骗了个底儿掉。
仗着读心术式作弊,早早把他的进退读了个透,要是他在心里想“千万不要下这里”、“对手下这里就完了”,那她的胜利摘取得更是轻松。
“诶,可是路上真的很无聊。”清和赌咒发誓,绝对不会作弊,狗卷棘才勉强答应。
狗卷棘执黑,清和执白,两人互有胜负,每次终局,棋盘上都密密麻麻落满了子,就这样消磨去大半时光,输赢基本持平。
狗卷棘轻轻咳了声,清和收到信号,去读他的想法。
【也不过如此嘛。】
清和深感地位受到挑战:“那是我怕你输多了不想玩,让你的。”
狗卷棘一摊手,重新点了点屏幕,手机上的棋盘清空。
清和不用读心,也知道他的意思。
——一局定输赢。
好,她就赌上长崎小棋王的尊严——清和眼角余光瞥见车窗边似有人影一闪而逝。
她猛然抬头,发现道路末尾,一成不变的青葱绿色之中,有个抱着孩子,穿着振袖的女人缓慢前行,在瞬息之间,变成一个面容模糊的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