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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刀虽然比不上灶门炭治郎所有的那把一般品质独优,却也不是什么凡铁所造。厚重陈朴的刀身牢牢收在鞘中,锋芒毕敛。

“很抱歉冒昧打扰。”剑士弯腰,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两人,肃杀的气息无声从剑士身上蔓延开来。

他远远追寻着鬼的脚步而来,本以为会看到血流成河尸骨遍地的景象——就像他曾无数次经历的那般,然而没想到竟是母子平安、家庭和乐。

剑士真心实意为尚未发生的悲剧感到庆幸,同时也有一丝疑惑逐渐在心中发酵。

普通人是绝无可能逃过恶鬼的爪牙,高大的剑士不着痕迹瞥了一眼静静站在一边的灶门炭治郎,心中大概有些许猜测。

剑士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这世间受鬼霍乱,悲剧时时刻刻都在上演,于是民间有能之士自发聚集起来,消无声息隐藏在暗中灭除恶鬼,无声守护着人类的平安。

然而人类与鬼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的无数同伴在讨伐恶鬼时葬身鬼手,数不清多少次听着失去亲人的鳏寡撕心裂肺的嚎哭。

大部分加入的人,也都是因为自己的亲人受到了鬼的残害。有着共同目标的他们三三两两聚集起来,即便是前途再怎么艰难困苦也依旧踽踽独行。

剑士无声敛下眼眸,平放在膝上的双手不知何时早已紧攥成拳。

或许是武士的某种特殊直觉,剑士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两人绝对有着与他们这些平庸之人截然不同的强大力量与才能。若是能够得到二位的帮助,在对抗鬼的过程中也应当会更加轻松。

可是……剑士悄悄抬眼看了看红发男人身后紧闭的房门,在心中怅然长叹。

他没有理由,更没有权利要求一位刚刚成为父亲的人抛妻弃子,跟着他走上这条说不定再也无法回头的艰难旅程。

他们杀鬼是为了守护人类的幸福,如果为了杀鬼而破坏掉别人本应该有的生活,那么他们又与鬼有什么区别呢。

“抱歉。”打断这股诡异寂静的是灶门炭治郎。枣红色眼眸的少年稚气未脱地举起手,郑重无比的发出提问。

“您所说的组织,可是叫做‘鬼杀队’?”

鬼杀队。温热的吐息轻缓地从唇间流出,灵活的舌头完成少年人再熟悉不过的弧度,挟着某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受从少年口中轻轻唤出。

或许连灶门炭治郎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此刻看着剑士的那双枣红色眼眸中,悄无声息染上了一抹名为希冀与怀念的神色。

那是被神明隐埋在心底,最为明艳动人的记忆。

*

“怎么了吗,缘一先生?”默不作声在高大男人身边坐下,灶门炭治郎偏头看着继国缘一脸上此刻无比沉重的神情,目露担忧。

歌已经苏醒,现在正在屋内哄着刚醒来就大哭大闹的霞,婴儿的啼哭声夹杂着女人轻柔的诱哄,清晰无比传入门外两人耳中。

那天的剑士并没有离开此处。剑士似乎是认为这附近仍有恶鬼出没,于是夜夜潜伏在这不大的城镇中,严阵以防恶鬼伤人。

对此,灶门炭治郎只是笑笑,对于剑士的执拗无可奈何。

然而比起不知从何而来的剑士,更让灶门炭治郎感到担忧的反而是继国缘一现在的情况。

自从那日剑士告辞离去——或者说再早一点,从歌险些葬身鬼腹开始,天性敏锐的炭治郎就隐隐约约察觉,继国缘一的情绪似乎有一些奇怪。

“炭治郎。”红发男人忽然开口,“你……会加入那个鬼杀队吗?”

他知道少年长年奔走,就是为了斩杀恶鬼。遇到同样是以此为目标的人,应当也会一同加入才对。

灶门炭治郎沉默片刻,轻声回答:“嗯。”

“我想,应该是会的。”

私心也好,大道也好,他很想知道几百年前的鬼杀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听了灶门炭治郎的回答,红发男人抿了抿唇,偏过头,再度陷入沉默。

就像是有两种力量在不断撕扯他的理智,名为大义的一方催促他快些作出决定,名为情感的一方又在逼迫他回头看看自己刚刚诞生的孩子,让他难以抉择。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像是在向身旁的少年倾诉,又像是只是在自言自语,继国缘一轻声说道。

“我与其他人都不同。”这是继国缘一用了很久才发现的事情。

他生来就拥有着旁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迄及的天赋与力量。继国缘一曾经一度不明白自己为何与常人都不太相同,在听闻鬼的存在之后,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天要赋予他这样的才能。

他是为灭除恶鬼而生,他的灵魂之中已经刻印下灭除恶鬼的烙印。

“为什么不问问歌呢?”灶门炭治郎鼻头微动,男人此刻心中复杂纠缠的情绪毫无保留传达进少年心中。

少年枣红色的眼眸依旧温润,如火一般明亮的色彩柔和的在炭治郎眼底缓慢跳动,无声无息为眼前迷茫的人照亮前路。

如果自己无法做出决定的话,为什么不听听另一位当事人的建议呢?

灶门炭治郎相信,歌一定会帮缘一先生做出最恰当的决定。

事实证明,灶门炭治郎猜的没错。

“诶?”听完丈夫的话,温婉淑惠的妻子惊讶地捂住了嘴,然后在怀中婴儿发出抗议之前连忙轻声拍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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