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会做饭?”对方交叉着手指,露出了好整以暇的微笑。
“我会做寿司。”瑛太鼓足了勇气说。
“一些简单的料理……都会吧。”优树摸着脑袋,语气里带着犹豫。
寿司也不错。梦川由理做了个标记。横滨近海,海鲜价格应当不太贵,产量也充足。做些普通的三文鱼、北极贝之类的想必挺受欢迎。
看来这工具人是捡对了!
她把菜单轻盈地转了个方向对准他们,然后拍着两人的肩膀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明天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手艺。好好干,别让我失望哟!”
“万、万一菜单上的菜色我们以前没学过怎么办呢?”瑛太拿起了菜单,哭丧着脸,“我不会做蛋包饭和肉酱面……”
“我会先给你们示范一遍,菜谱什么的也都会整理出来给你们。但你们,最好快点学会,”笑容顿时变得恐怖了,“我可不想养没用的人。”
“呜哇!好、好的!”
今夜的擂钵街月光时隐时现。当云翳遮住月亮,棚屋和巷道的轮廓都隐没在夜幕之中。似乎无人注意到,一团诡异的雾气借着这片黑暗快速穿行。
那是幻化为雾气的梦川由理。
在这个幻术和火焰不被人知晓的世界,能揭穿她真实身份的人应该并不存在。
十分钟之前,她从自己房间的窗口一跃而出,准备会一会擂钵街的夜生活。
夜晚的擂钵街不同于其白日里灰扑扑的模样。居民窗户里透出来的白炽灯颜色、街灯昏黄闪烁的零星光晕,还有营业场所的简陋灯牌组合成一种混乱奇特的韵味扑面而来。
雾气沿着纵横交错的水管电线还有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巷蔓延,在吆五喝六热闹不已的地下赌场边驻足,误入门口挂着灯的隐蔽妓寮之后,慌不择路地闯进了贩卖着乱七八糟小商品或者走私货物的黑市,一路上给好几个不知是酒醉还是药瘾发作的跌跌撞撞的男子让了路。
还路过了几家不分昼夜都被武装护卫严格把守的可疑基地。
梦川由理一边游览一边在地图上做了标记。
西南角武装组织的成员步伐间距稳定,持枪的姿势有训练过的痕迹,应该是退役军人。而北边那个全是黑西装壮汉的基地,显然属于某个势力不小的黑手党。她去他们的武器仓库大摇大摆地转了一圈,翻了翻仓储记录,发现他们进货都很勤快。
唉,好像这里的不法组织很爱火并啊,这就比较让人头疼了。
至于她现在脚下的这个嘛……
夜色中的梦川由理显露出身形,盘腿坐在了屋顶上,好奇地听着楼里的半大孩子们热闹地开会。
会议室在顶层,窗户开了一条缝。少年少女们说话的声音从中模糊地传来,那音量刚好够她分辨清他们的话语。
“……掘尾报告说他看到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今天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南街上。”开口说话的是个声音软糯的女孩子。
“他们是不是在策划什么突袭行动所以过来踩点的?”七嘴八舌的讨论开始了。
“可恶!怎么没把他的尸体留下来呢?”
“中也,你接下来几天就留在总部坐镇吧!如果港口黑手党敢夜袭,就把他们统统干掉!”一道急切的声音插了进来。
“哈?上周不是说好了要我盯着那边的运钞车?”这是个语气暴躁的男孩子声音。
“这边比较重要啦!”
……
听着他们煞有介事又不得要领的争论,梦川由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消散在晚风里的笑声本来轻不可闻,却不知被谁敏锐地察觉了。
“什么人!”
楼下的说话声音顿时都停了下来,一时之间好像连呼吸都被屏住。
一秒之后,穿军绿色夹克的少年一脚踩上窗棂,攀住窗沿一个翻身轻巧地落在屋顶上。
他稍稍弓起背,摆出一个备战的姿势,警惕地扫视四周,然而这里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看到。
三层楼高的基地已经足以俯瞰周边的小型建筑,这一带高低错落的屋顶上,分明只有他一人站在月光之下。
刚刚酝酿起的一触即发的风暴又无声地消散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楼外站岗的少年跑了几步,攥着枪紧张地对他喊着。
“……没什么,刚才感觉屋顶有人,可能是错觉吧。”
boss和守护者们加入彭格列的时候,好像也只有15岁,当初也被称作“未成年的黑手党”。
由未成年召开的黑手党议会就是这样的吗?吵吵嚷嚷可可爱爱的。
溜之大吉的梦川由理坐在自家的屋顶边檐晃荡着小皮靴,想象着boss年轻时候的样子露出姨母笑。
沉默了很久的系统就在这时开口了:“你现在已经参观过镭钵街了,有什么感想?”
“感想吗?我觉得还不错啊,有点意思。”
“这个破地方有哪里称得上是不错啊?”
梦川由理站起身,转了个圈,零星几点灯光在她的视网膜上划过痕迹。
从这个角度往擂钵街的边沿望去,可以看到一小簇表面流动着光芒的横滨市中心摩天大厦。
“无序中诞生的自由和挣扎,社会边缘孕育罪恶的土壤,复杂迷宫般的立体空间结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那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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