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明将要来临,黑夜抹去残痕。
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太宰治坐在落地窗前,一些干枯的枝叶,剪刀过后,都落到地上。耳麦里传来了飞机控制室里的声音。是织田作和镜花的交谈,然后,交谈被切断了。
这——!
一支完好而含苞待放的花朵落进了枯枝间,太宰治失手剪断了它。
他忽然用手捂住嘴,眼框控制不住得湿润起来,整个身体都颤抖着。从监听器里传来的声音,是他以为一辈子都听不到的声音。
太久了,久到他以为,这是另一个世界。
他半哭半笑着,摘下耳麦,眼泪沾湿了胸襟。为什么还是那么温暖的声音啊……
一定要再见一面……一定要见她一面,无论用什么办法。
一定要。
——“镜花,听我说。如果从前你不知道为何战斗,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应该知道。”
——“人活着,应该选择听从自己内心的指引。敦君已经告诉过你该怎么办了吧。”
——“不要害怕啊,镜花。即使我不能拥抱你,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次把选择权交给你,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接受,都接受。
但是啊,哪怕只见一面也好,向我证明,证明你还活着啊。
星野……
飞机碰撞的声音还没有传尽,设备全部都中断了。
织田和福泽谕吉守在横滨的海岸,看着白鲸坠落激起的海浪。
“真实壮观啊,社长。”织田作看着落到地上的中岛敦,对福泽谕吉笑笑。
“织田先生!镜花她——”
“敦君,看后面。”
晨光熹微,泉镜花站在那里,朝中岛敦笑着,眼泪折射着阳光。
而侦探社的众人,早都把目光集中在被罗生门束缚住的人身上。
“芥川,这个人是?”
“不知道,镜花小姐让在下救的人。”
海风微微吹起那人的斗篷,她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真是的,又没能离开啊。”然后她摘下帽子,微笑着看着众人。
仿佛时间静止,罗生门也消失了。
江户川乱步带上眼镜,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星野清伊就走到赫尔曼身旁,以这样的行为说明自己的身份,根本不给侦探社询问的机会。
福泽谕吉拦住织田,示意他不要追上去。
“清伊打算怎么办?”赫尔曼看着星野清伊,“总不能一直跟着我。”
“等坂口安吾来吧,办新证件,然后去……我想想,先去北海道看一场雪,然后……再去拜访玛格丽特夫人,之后啊,就找个地方睡一觉,再也不醒过来了,永远留在梦里。”星野笑着说,而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我果然,还是喜欢留在大家这一边啊。”
“真是胡说,雪乃好不容易让我同意救你,你就这么放弃自己。浪费雪乃一片心意。”
星野笑着,“您还是这样啊,总是不肯浪费别人的一片心意,不然这样,我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取得那三条航线了。”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海岸边,白鲸坠落的地方海面逐渐恢复平静。星野坐在赫尔曼身边,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坂口安吾,“呀~安吾,好久不见呐。”
“等下收拾你。”坂口安吾抱着文件,对赫尔曼说,“要是你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我们就不用逮捕组合那些不相干的成员了。”
“呀呀~安吾,别这么严肃啊,只是问问话而已,”
“闭嘴,星野。再说话把你抓进特务科。”
赫尔曼站起来,跟着坂口安吾,星野清伊理了理帽子跟在他们身后。
坂口安吾把人带到审讯室,“你就留在接待室里,我写完工作报告后就处理你的问题。”
半夜下起了雨,星野在便携式躺床上过了一夜。她没有身份证明,在外面乱晃恐怕要惹麻烦。第二天上午,星野用完午餐,坂口安吾就进来了。
“原来的档案,我已经在上面写上失踪了。想必上面的人,不会再查。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扣子,“现在物归原主。”
星野仔细看着坂口安吾,“安吾,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加班了啊。”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纽扣,“……所以安吾你一直都知道我活着啊,真是太没意思了。”星野把纽扣丢进垃圾桶,“身份证明呢?”
只要“堕落论”不能发动,就证明星野还活着,那颗纽扣,是坂口安吾悄悄从她衣服上拿下来的。
“……”
坂口安吾拿出档案袋,“这是暂时的,等正式证明出来,我会通知你。走吧。我还有工作。”
异能特务科门口,坂口安吾把伞递给星野。一辆车开过来停在星野面前,车窗摇下,星野转头看着正要离开的坂口安吾,“安吾,你把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织田了是吗?”
“星野,上车吧,你可是错过了镜花的欢迎会,她很想见你。”织田打开车门,“咲乐也在问你,我告诉她你去加拿大了。”
“……我确实去了。”星野踌躇站在车前,雨水啪嗒啪嗒地落在伞面上,她对织田解释,“白鲸上,我没有参与他们的计划。”
“我知道星野也很珍惜这座城市吧,上车。”
车里的空气连同两个人一起沉默着,车窗不停地有雨珠打在上面,星野不知道该怎么说,江户川乱步应该是告诉织田了,但是织田现在却像不知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