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恐惧,而是恶心。)
虚平静地说。
(事到如今,你依然以为自己是个人类。但在我看来,对时间的占有程度,已经足够决定区分一个物种。龙脉生物不是人类那种浅薄短命的东西,你对他们的亲近和依恋,让我有一点看见跨物种交配的作呕感。)
松阳难以置信地望向黑衣男人。应该是平生以来第一次,他试图稍微深入地了解虚。
(我算是跟你同物种么?如果是,那还真是荣幸。)
(我一个人进行漫长的星际旅行的时候,确实曾经有过不该赶走你的想法。)
虚淌过黑沼,披着长长的宽阔披风,缓慢接近松阳。他细白的手指穿过对方浅色的鬓发,抚过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但你实在太幼稚了,只是一个继承了前代五百年记忆的初生幼儿。并不像我,是真真切切经历过这些漫长时间的老人。)
(人类第一次用刀割开我们的喉咙时,真实感受喉管被切断的剧痛的人是我。而你,只是在成为第十二代天照院首领时,从上一任“虚”的手里,把这份记忆接了过去。)
松阳有些明白了。
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分裂出来的新“人格”,亦或者是新的“光脉之主”之类的生物。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代“虚”。
为了逃避永生的痛苦,为了体会对自己而言永不可能的轮回,正是以他作为源头,“虚”这个存在分裂出了无数个自己,开始了几百年意识上的更新迭代。
(我是一切的起点。)
男人低声呢喃着,插进松阳鬓发的手指稍稍用力,抓住了松阳脑后的头发。他红色的眸子淡淡的,无悲无喜。
(所以,一切也将在这里结束。)
胧蹲在牢房门口,望着未被动过的饭盘,和牢中奄奄一息的男人。这种情景既视感太强,让天照院代理首领难得想要吐槽自己的恩师。
……教出来的是这种死也要抬杠的性格,让他怎么放水?
“高杉晋助,真想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