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太唐突的话,请原谅我。”
松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捏了捏银时的脸,确定他不是别人易容的,才开口:“请说。”
“你……”银时艰涩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是我的……老婆吗?”
松阳飞快眨了眨眼睛,刚想露出好笑的神情,却发现银时的脸非常认真,眼神也是。
他不得不慢慢收敛了笑意,伸手去把对方脑门上松垮的绷带重新绑好:“我是你的老师。没关系,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再去看看医生好吗?”
难道是真的失忆?松阳看着他没什么焦距的红色眼睛,有点着急,又觉得心疼。在他印象中,银时是极少会在他面前表露脆弱的人。万事屋时不时就得出去打个架抢个东西什么的,松阳都知道,但是银时基本不会让他看见自己受伤的样子。
久而久之,每次远远看见那头白亮亮的卷毛,松阳就会变得心情很好:他知道银时永远都是那副懒懒散散但又健健康康的样子,只要他一来找自己玩,偌大一间私塾就会变得热闹起来。
“只是老师吗?”
银时手里握着热热的茶杯,脸上的神情却不像茶水那样有温度。他的眼神似乎更苦涩了,蹙着眉想了半天,又猜测道:“是不是已经离婚很多年了呢?目前处于一笑泯恩仇的那种状态……”
松阳笑了起来:“为什么就是要往这方面猜呢?”
“因为我虽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但是一看见你就觉得,如果我在这世上有爱过什么人,那就一定会是你。”
银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很平淡,神情很平淡,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眼睛盯着的是手里茶杯冒出来的热气。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房间里只有冬雨浇在屋顶的细微声响。最后松阳定了定神,伸手拿了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茶,银时抬眼看看,说:“满了。”
“嗯、我觉得,现在银时的状态,可能还不是可以好好谈这个话题的时候——等、等雨停以后,我陪银时再去一趟医院看看——”
原来这件事会让松阳这么动摇吗?
——自己以前该不会是没说过实话吧?
银时看着面前的教师露出前所未有的慌乱神态,突然觉得内心歉疚。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记忆,但是第一眼看见松阳,他就知道对方是那种永远都会维持从容模样的人。
能让这种人动摇,说明自己在对方心中,并非一文不值吧。
这种程度的动摇会给他带来痛苦吗?银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