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学生对拯救世界这件事,作出了还算不错的尝试。所以,你的打算呢?)
虚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松阳压制他的力量与日俱增,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戒备着,他要是愿意,依然能够压制松阳,夺回主动权。
松阳微微勾了唇,从脖颈上取了装着血清的小瓶子,捏碎在手心里。玻璃碎片在细白的手心里横七竖八地支棱着,松阳支着脑袋平静地坐着,虚就用他的眼睛凝视着手心那一小滩血,直到伤口完全愈合为止。
“我在兔子先生那里看到了一本有趣的童话。原来像我们这种打不死的大魔王类型,最后都是会被封印的喔。”
松阳翻转了手掌。他的手背一开始依然是淡白细腻的模样,片刻后,就像什么剧毒的生物钻入了血管,他手背上的血管根根暴起,透出不详的青黑色。这股青黑还在持续蔓延,顺着手腕和臂膀,一路爬向心脏。
(什……)
虚在他的身体里,没有拿到主导权的时候,他感知到的痛觉会相较松阳削弱,即便如此,他也能感觉到一股钻心剧痛蛇行入血脉中。
“虚。人想要认真地活着,还真是艰难啊。”
松阳轻轻感叹的声音略微发抖。他抬起另一只手,看着青黑的血管爬上指尖。
“没有被足够沉重的东西拴住,人就会随时失去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某一天醒来的时候,就会突然记不起自己活着的意义。
“你怎么可能不明白呢?你不是也对我们被迫浑浑噩噩地活着这个事实,痛恨到了这个地步吗?”
他跟虚在龙脉里、在意识中缠斗了几次,居然谁也没有想过破坏[身体]这个容器。用他自己的龙脉血制成的毒药,足够让他们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容器支离破碎。
——这样的身体,虚什么都做不了了。
虚尝试在松阳走神的一瞬间,抢夺了身体的主权,却又在下一秒立刻脱离出去。
难以忍受的、生不如死的剧痛。
——他最憎恨、亦最畏惧的东西。
作为第一代虚,正是为了逃离漫长的肉体和精神折磨,他才制造出了无数个自己的分身,来为自己承担这份苦楚。
(就为了所谓的拯救世界?)
听虚的语气,他第一次气到想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