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抛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如果我猜得没错,仅仅毁灭一个世界,很可能是无法根除龙脉的,也无法达到你从根本上毁灭自己的目的。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行,不是吗?”
虚站起身来。
他似乎没有听见松阳在说什么,或是根本从未在意过这件事。他只是径直走近了松阳,蹲下身来,近距离地注视着松阳温柔的绿色眼瞳。
“这几天我难得有空,坐在这里想了很多事情。”
虚细白的手指纠缠着松阳鬓边的发丝,将它们别到耳后。正如松阳之前的感觉,虚一边恨不得除他以后快,一边又会下意识做这些亲近他的动作,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
“我尝试了很多次,但确实没法杀掉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
“猜。”
松阳淡淡地看着他。
“那些所谓被你‘杀掉’的人格,他们早就失去了生而为人的价值感,重新回归虚无的状态也是早晚的事情。然而我不是,所以我能够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这段话,他自己先蹙了一下眉。
对于记忆缺失的自己来说,自己首次做出的猜测竟然有一种淡淡的既视感。就像很久以前,也有人跟他说过——
(……如果没有作为人的价值感,最终会变成无意识的虫……)
松阳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下一秒,他如坠寒窟。
在跟虚对峙的时候,全身哪怕是一根毫毛都不可以放松。他俩是具有同等实力的强者,一瞬间的破绽就可以决定胜负。
心脏部位传来生冷的痛觉。与类意识形态的伤害不同,肉体上受到的创伤,是紧密联系着痛觉神经和大脑的。
被击碎的胸骨突兀地支棱在撕裂的素色和服上,虚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把目光放在了对方的手臂上。对方同样白到缺乏血色的手臂上,同样有大量鲜红的血液流淌下来。
虚的喉管同样在刚刚一瞬被对方撕开。即便是在不利情况下,对方依然做出了凶兽一样的反扑。
很好,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