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低头望着那双笼罩着他的新月,指尖轻轻挑起了一缕发丝,捻了捻发尾,“头发变短了啊。”
“夫人。”
三日月没有回应,只是那样抬头望着他,无论谁看到都会为之心中的那双盛着醉人夜色的双眸中,月光泛起了波澜。
“嗯,变短了,”他轻声道,“四百年间,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接着他抬起一只手,顺着拥抱的姿势,也像一期一样探向了他的发顶。
“这里,头发也变短了哦。”
“对吧,御前大人。”
久违了的称呼,四百年间未曾有机会说出口,只在心中重复着呼唤那个不知是否已经消散的付丧神,而在现世的这段时间里,这个称呼三日月几次差点出口,但是都用惯常的笑敷衍了过去。
如今,在唇齿边无声滚动了成百上千遍的称呼,终于又有了它的归处。
“御前大人,”三日月又将这个称呼重复了一遍,嘴角不由带上了笑容,“全都想起来了吗?”
“是,已经想起来了,夫人,”一期道。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三日月,然后将右手按在了左边心上的位置,“粟田口吉光所做唯一一振太刀,一生只此一振的杰作,藤四郎们的兄长,丰臣秀吉身边所配的太刀天下一振,与夫人你,共称为夫妻刀的——一期一振。”
“作为人类生活过后,找回了记忆和同样失去的身份,重新归来。”
“唔……”三日月单手托着下巴,端详了一期一会,随后笑容灿烂地抬手按了按一期一振的发顶,“嗯,完全没什么变化呢。”
一期道:“毕竟只是——”
刚要说只是二十多年的一期忽然反应过来,一边谴责着自己,一边闭上了嘴巴。
大阪城大火之后,他重新现世也就这样二十多年,期间的四百年混沌时机对他来说是很难准确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的。
而二十多年,对于一个刀剑付丧神来说其实算是短暂,不会带来多少的变化。
但是他竟然该死地忘记了,这些时间对于三日月来说是完全切实的存在。
这时他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禁正色道:“三日月你刚才,竟然又自己的安危来刺激我恢复记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