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武器、她的刀出窍的声音。
她的刀灵巧的从刀鞘内划出,就像一条鱼顺着水滑出了木盆。
眼睛是微微眯着的,刀是轻轻地滑出的。
这空间之中只有两种声音。
属于鬼舞辻肉刃的破响和属于刀的刀鸣。
鬼舞辻甚至没有看见对方起身。
在他的想法里,他是能够一刀砍掉对面那个男人的脑袋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模样。
发着热的赫刀死死地抵在他的脖子上。
那刀坚硬似钢铁,砍他的脑袋就像是在砍一块轻柔的豆腐。
但是那把红刀只是卡在那里,并没有往下动作。
并不是那个红发巫女没有想杀他的意思,而是此刻的她被另外一个人阻止了。
黑死牟在刹那间执刀上前,鬼之刀上无限分别睁开,剑戟之声鸣响。
哗啦!
缘一逼近对方,鬼舞辻的脖颈在他的刀刃之上。
“哥哥,放手。”
那双红眼睛,亮得像是着了火。
黑死牟的脸抽搐起来。
……
一直以来都觉得弟弟——缘一他很可怜。
生在武士之家,双子本是不详的存在,更何况先出生的弟弟生来脸上就有一大片令人害怕的红色斑纹。
认为这是“不详中的不详”想要将刚出生的弟弟掐死在摇篮里,却因为勃然大怒的母亲而暂且放弃了。
但是父亲与母亲之间谈好了,只能把缘一留在家中七年,七年以后就要送对方去寺庙出家。
严胜对这个弟弟一直怀揣着心疼这样的感情。弟弟他不仅受到家里以父亲为首的几人的排斥,而且生来耳朵就有些问题,从未开口说过话。
严胜是受到父亲严格要求的孩子,而对于缘一,这位继国家的家主便放任自流。
他要去玩泥巴就玩泥巴,他要去悬崖上采花就去悬崖上采花,他要去自杀就让他去自杀。
可是缘一那么呆,那么傻,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做。
可即使是面对幽灵般的缘一,父亲也……
‘赶紧从我的眼前离开!’
父亲曾经这么呵斥听不见的缘一。
严胜觉得对方好可怜。
他们明明是一起出生的啊,为什么会有截然不同的遭遇呢?
作为兄长的严胜,在自己的那颗柔软的心和母亲哀切的眼神下,开始偷偷去找缘一玩。
因为父亲对他很严格,所以严胜总是要趁着对方不在的时候。
缘一一个人住在三叠大小的房间里,整天整天跪坐在同一个地方。他的房间里除了床铺外什么都没有,唯一的装饰物是母亲送给他的小神像。
母亲——紫夫人她在缘一出生以后就整日整日地求神拜佛,只为了神明能够保佑她这个可怜的小儿子。
察觉到了缘一很孤独的严胜,送给了对方他很喜欢的一把小匕首。
弟弟他不声不响,手也没有动作。
然后严胜就把匕首塞到了对方手里。
“我们是武士的儿子,虽然你没办法……但是也不忘记这一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