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少年很快就变得焦躁不安:“喂!你一直盯着俺看又不说话是想怎样啊!快滚开!俺要休息了!”
琴叶夫人不为所动,还慢慢向着猪头少年靠近过去。
红发男人不得不伸手偷偷按住猪头少年的手腕,以免这孩子跳下床跑出去。
他不知道,嘴平伊之助何止是想跑出去,根本就是打算一有机会就撞破窗户跳出去。
可现在被按死在床上动弹不得,猪头少年就只得两眼一闭,头一歪开始装睡,结果感觉到一双很柔软的女性的手伸了过来。
这也太近了,而且似乎是想摘掉猪头。
要知道猪头对猪头少年来说,就像是眼镜对新吧唧一样有意义,是仿佛本体一般的存在,怎么能随便让人往下摘?
猪头少年装不下去,只能悲愤地坐起来大吼:“你想干嘛?!”
“让我看看你的脸吧。”琴叶夫人祈求道。
明明是很轻的话语,猪头少年却像是被热油狠狠烫了一下,甚至变得有点气急败坏:“俺凭啥让你看!”
其实嘴平伊之助根本不怎么介意被看到脸,对他来说猪头不是为了遮掩面孔而存在的面具,就像新吧唧佩戴眼镜不是为了给自己增加辨识度。
遮挡面孔和增加辨识度的效果都只是附带。
但在这种时候,伊之助全身心都在强烈抗拒被摘下猪头。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但就是突然很恐慌,很害怕,还夹杂着一丝怨气。
琴叶夫人怔怔地望着他,碧绿的眼眸像是纯净的矿石,低声说道:“我的一只眼睛因为家人的毒打而失明,后来因为太笨就连性命都没能保住,被鬼杀死了。再后来,我在另一个世界复活,虽然重获新生,可失明的那只眼睛却没有变好。”
猪头少年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他预感到了什么,却拒绝深究:“这跟俺有什么关系?想拜托俺给你报仇吗?哈哈哈那算你有见识!知道本大爷杀鬼很厉害!”
“不是的,我只想找回我的宝贝,我只想找回我的孩子。”一滴眼泪从琴叶夫人的眼角滑落,“我把我的孩子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回来了……是你吗?伊之助,是你吗?”
“俺才不是你的……喂你哭什么!”
琴叶夫人的眼泪很快就收不住,明明她不想哭的,可是怎么都停不下来,反而越哭越凶。
“我叫你别哭啦!”猪头少年气得大叫,连红发男人什么时候收手了都没有察觉到,也根本不记得自己要逃走。
他看着琴叶脸上的泪水,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隐隐约约有什么影子浮现在脑海里,可他急切间根本来不及去分辨。
他一把扯掉了自己的猪头,露出一张和琴叶夫人有九分相似的美丽面孔。对于男性来说他显然美过头了。
“好啦!让你看还不行么!都说不许哭了!再哭我就摘掉你的……的……”
嘴平伊之助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觉自己竟然也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眼泪流进嘴里,咸咸的,又有点苦涩。
不对,是非常苦!苦得他都说不出话!
泪眼朦胧的女人紧紧拥住了泪眼朦胧的孩子,口中轻轻哼唱起歌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是她生下伊之助后,就常常抱着伊之助哼唱的歌谣。
伊之助,这些年你一个人,一定过得很寂寞吧?都怪妈妈太笨了,你是我的无价之宝啊,我却没能好好保护你,没能好好陪着你长大。
“对不起……伊之助,对不起。”哽咽着,琴叶能说出的却只有道歉而已。
尴尬围观当电灯泡的红发男人和我妻善逸对视一眼,虽然互相不熟却意外地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很默契地一起向外退走。
在退到门口准备关门时,红发男人听到了一声短促低哑的:“妈妈。”看来他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门轻轻关上,之后里面又发生了什么外人便不得而知,红发男人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我妻善逸,突然提议:“一起吃拉面吗?”
“为什么是拉面?”喜欢一惊一乍的我妻善逸这会儿也许是太震惊了,所以没有奇怪红发男人为什么跟自己搭话。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吃。”红发男人笑了笑。
“你居然也会笑啊。”
“我会笑应该挺正常的吧。”红发男人为我妻善逸的话语感到奇怪。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过去,尤其是回忆了最近跟太宰的相处,便愈发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经常笑的。”
“这点第一次见你时真的看不出来啊。”我妻善逸很小声地抗议。别看他年轻,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织田作之助明显就是那种特别淡定、平静到呆滞的木讷类型嘛,居然会常常笑也太奇怪了吧?莫非是有恋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