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看了种着密密麻麻麦子和大豆的田野;去看了无时无刻不落着粉色樱花的万叶樱,凉宫和树和织田作之助站在樱花树下,鲶尾藤四郎给他们拍照;接着去天守阁看了织田作之助新写的小说。
题目是《生与死》。
里面以一个冷静的旁观者视角,讲述了一些在人世间生死颠倒的情况,水上苍介觉得里面有夹带私货,比如谴责他的不告而别。
蛮好看的。水上苍介感慨道,织田作之助能实现自己的梦想,真的很好。
红发男人道:你呢?你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吗?
水上苍介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实现了,虽然过程很困难,但是结果我很满意。
这样就够了。织田作之助道,可惜没时间请你吃咖喱饭,歌仙做得跟老板做得一样好吃。
三十分钟即将到了。
水上苍介站起来,和织田作之助面对面站着,很快,他给这个如同天空般包容的男人一个拥抱,轻声道:谢谢。
织田作之助也深深地看着他:我也要说谢谢。
以及祝你万事无忧。
钟表发出咔哒的声音,所谓的装置落在桌子上,织田作之助重新拿起笔,在脑中构思了一会,落于纸上。
4.千纸鹤。
那天过后,很多好友都来看望过诸伏景光,就连福泽谕吉都打来电话,让他不用急着工作,想去哪玩都可以,带薪休假。
似乎是担心他想不开什么事情,降谷零基本隔几个小时一通电话,还拉着松田阵平一起骚扰他。
可诸伏景光自己却非常心平气和,就连端着那盒沉甸甸的骨灰的时候,他脑海中都是展翅着的千纸鹤。
水上澈也又没死,指不定他的灵魂正飘在他的旁边,对着自己这个丑陋的骨灰盒指指点点,一脸嫌弃。
其实这个骨灰盒也不丑,毕竟是花了大价钱定制的,据说会有安神的效果
总之,诸伏景光已经习惯了这些天的生活。
他走遍了米花所有的礼品店,买了无数种颜色和花纹的纸张,每一种都叠了许多只纸鹤,然后从中选取一只他觉得叠得最好的纸鹤,放在阳光洒落的窗台上。
各色都有,蓝色的最少,只有一只翅膀上写着黑字的天蓝色纸鹤无辜地靠在各种bulingbuling的纸鹤里,显得格外单薄。
999只纸鹤,其实折起来很快,但诸伏景光希望每一只都能是最完美的,这便拖慢了进度。
过了半年,他才慢吞吞地将所有的纸鹤凑齐,用一个大篮子装着,到了白石山的停机坪。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不冷不热地照射着,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风不大,纸鹤晃悠悠地停在桌上,挨个靠着,一个鱼缸放在纸鹤旁边,里面有一只红色大脑门儿的金鱼吐着泡泡。
诸伏景光搬了条凳子过来,托着腮,看着各种纸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再次思考自己为什么要为水上澈也做到这个程度。
说是朋友,他朋友不止水上澈也一个,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都是他可以为之献出生命的存在。
说是特殊感情,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并没有动心,他会忧心,会挂念,但绝对不会产生占有欲或者其他的独属于个人的情感。
所以说,这是亲人?
亲人是这样的吗?
他想起诸伏高明,觉得也不对。
定义了半天,他依旧也无法把自己跟水上澈也的关系下个定义,只能遗憾地收回思绪继续盯着纸鹤发呆。
诸伏景光开始想,如果水上澈也真的能回来,那么他会附身在哪只纸鹤上?
是那只亮银色,据说是用特殊工序制作的?还是那只绘着花纹,跟那件水上澈也选的浴衣相似的?还是最初的那只小小的天蓝纸鹤?
他坐在阳光下坐了很久,眼睛被反射的光刺得生疼。
等到太阳西斜,彩霞铺开天空,把原本湛蓝的天染成深深浅浅的红,诸伏景光终于忍不住低下头用力眨眨眼。
果然,我还是哪一只没叠好啊。他有些懊恼地自语道,实在不行就全部重来一次好了。
下一秒,一团轻轻的东西就砸在了他的脸上,诸伏景光一怔,往怀中一看,怀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蓝紫色的小纸鹤。
他捏起纸鹤望了望,没什么特殊,中规中矩,便以为是风刮动的,又将纸鹤给放到桌上。
没过一会,又啪得一下,这只平平无奇的小纸鹤又一次砸到了他。
诸伏景光怔了怔,将纸鹤挪到面前,戳了戳,又往纸鹤堆里推了推。
这次没等他低头,小纸鹤就腾空而起,用那看着就很脆弱的喙啄了啄他的指尖。
澈,澈也?
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叫了声,他放缓了呼吸,生怕自己一吹,把水上澈也不稳定的灵魂从纸鹤中吹跑了。
蓝紫色的小纸鹤调了个头,用尾巴对着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