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清水凉和波本的回程非常顺利,两人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没有凶杀案,也没有劫机事件,清水凉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就踏上了日本的地面。
像她睡着睡着差点给搭档一拳这种事应该还构不成袭击事件。
下了飞机,清水凉仔细观察了波本的表情,确认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后终于长舒一口气。
怎么说呢,清水凉有时候觉得波本的脾气还挺喜怒无常的,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会浅浅地,温柔地笑着,但清水凉能感觉到他的笑容下并不是那么开心。
波本其实压根不是看上去那样容易接触的人,他只是心情不好,生气了也闷着,不叫人看出来。
他是个很好的人,但这么压抑着自己是很累的。
所以清水凉就希望至少波本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能尽力带给他快乐,让他多发自肺腑地笑一笑。
更何况他还曾是她的救命恩人。
……
在日本第一个出来迎接清水凉的是研究所门口的牌子。
清水凉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确认这个黑樱桃应该不可能有第二个指代人选。
清水凉咬牙切齿,回去就找搭档波本帮她做了个新木牌,然后拿起毛笔刷刷写上几个大字:琴酒与汪不得入内!
她抱着木牌回到研究所门口,纠结半晌,到底没敢把旧牌子换下来。
在研究所内门的门口目睹全程的莱伊嗤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很轻,但清水凉一下就听到了。
她很生气——琴酒她惹不起,你一瓶假酒凭什么在这里耍威风!
清水凉跑到莱伊面前,扬起脑袋凶他:“你这家伙想打架吗?”
莱伊垂下眼眸扫了她一下,墨绿色的瞳孔像一汪森林深处的幽绿湖泊,冷意与凉气随着眼帘的一闭一抬幽幽吹落。他手指间夹着根烟,另一只手挡起来,慢悠悠点了个火。
渺渺烟气里飘出两声喉咙口溢出的笑。
清水凉瞬间就觉得她被小瞧了。而且这么一来,她在莱伊面前就跟个胡闹着要糖吃的小孩儿似的,哪算她再凶也失了先机。
可恶!绿眼睛的男人没一个好人!
说绿眼睛绿眼睛到,清水凉心里正骂得欢,一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就在研究所门口停下了,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从车里迈下来,漆黑吞光的布料一寸寸舔到脖颈处,比常人略白的肤色藏在雪色与浓黑间,一双狼一般的眼眸抬起,看见清水凉立马露出一股子浑身不舒服的烦躁。
大哥的威严让琴酒没有坐回车里,改天再来。
门口的警示牌刚被清水凉卸了一半,她注意到琴酒的目光落到那上面,赶紧把自己手里的牌子拍到莱伊怀里,大叫道:“天哪!莱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大哥这么英明神武玉树临风,你竟然写个告示牌如此轻辱他,你对得起大哥对你的赏识之情,信任之意吗?”
说到激愤处,清水凉情绪完全到位了,义愤填膺地望着琴酒,“大哥,你看看莱伊,这不打一顿说得过去?”
伏特加推了下墨镜,心想黑樱桃真是一如既往地有活力。
人真的是一种很会适应环境的生物。换了刚认识清水凉那会儿,琴酒可能直接就一枪上去了,到了现在,他竟然已经能做到毫无波澜地问她一句:“你暑期作业完成了吗?”
从头到尾静静听清水凉控诉他的莱伊这时候才恰到好处地一声轻笑。
清水凉难以置信地交替看着两双绿眼睛。
莱伊好整以暇地吐出烟圈,淡淡地说:“加油,黑樱桃。”
清水凉郁闷地回到搭档家。波本把做好的午饭摆到餐桌上,解下围裙,好奇地问她:“你把那个牌子挂上去了?”
看这样子不会是当场被琴酒抓到打了一顿吧?
清水凉伤心地摇摇头:“我怎么敢——我对真正会死的事情还是很敏感的。”
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清水凉心里难受,午饭都少吃了一碗,放下筷子,她帮着收拾完餐桌厨房,看到波本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长势喜人。她心里就更郁闷了。
除了刚搬家那几天,清水凉其实不常来波本家。因为她的搭档是个很注重个人隐私的人,出于尊重,清水凉就尽量不来打扰他。
所以她也是到了今天才发现波本居然把家里的植物养得这么好。
再想想自己家,养死的仙人掌都换两茬了。
波本也挺佩服清水凉养什么都能养死的体质。要说她养花养草不用心吧,波本能作证她还挺用心的,为此还专门准备了笔记本记录不同种类的花养起来不同的注意事项。
严重那会儿她浇水都拿量杯浇。
可能是清水凉命里没有花草命。
波本就看到她搬着把椅子坐到远离阳台的方向,然后很有佛性地跟他解释:“我怕把她们克死。”
波本:“……”
波本觉得清水凉这个人挺分裂的,她能对花花草草充满真挚的爱心,同时也能对夺走人的性命麻木不仁。
她或许真的是个天生杀手,天真又残忍。
波本卧室的障子没关,清水凉坐的地方正好能看到卧室墙上。原本的空画框里面放进了一幅画。
装饰完成的那天清水凉曾暗示过波本,希望波本能把她送的见面礼放进空画框,当时波本早把那幅画扔了,于是用奶茶转移了清水凉的注意力。
波本后来想了想,自己凭着记忆画了幅跟旧作差不多的用来代替,反正清水凉的画也是一堆乱七八糟,彼此打得鼻青脸肿的线条,估计她自己来也不能画出第二幅一样的了。
波本感觉自己伪装的这幅还是很像的,但是清水凉看过去的时候他还是紧张了,生怕被她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