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陪伴着自己的朋友们的离去,他们背对着自己大步朝前走去,向着黑暗前进。而自己跪坐在地上,伸出的手抓不住任何离去的衣角,在痛苦中睁眼最后捧起的只有毫无呼吸气息的脸庞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闭着眼,好像安然睡去。
云雀学长山本狱寺骸大哥库洛姆
他一一数着,每每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身子就抖得厉害。
小春蓝波妈妈京子
还有reborn。
他一点点念着。
沢田纲吉咬紧了唇畔,期望一场噩梦快点过去,逼迫自己快点醒来。但是他却被困在其中,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强迫着推着往前走去。
最里面躺着一个人,是他无比重要的人。
只看见那长长披散开来的铺了满地的黑发,沢田纲吉就颤抖着指尖,知晓了最后的那具尸体会是谁的。
沢田纲吉不愿意去看。
他死死的闭着眼睛,任由那双手转换着抚摸而上他的眼睛逼迫他去看。
折磨与痛苦间,他额前的火焰燃烧得越发浓烈,滚烫得仿佛要把他自己一起灼烧了去,连同这场噩梦一起烧个干净。
慢慢的,慢慢的,有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人喊着他的名字,穿过无数的深渊和滚烫的火焰,跌入深海往下沉去寻找他的身影。伸出的那双手捧起了他的脸蛋。那是温热的指尖,带着活人的气息。
阿阿纲
零碎的声音渐渐响起,小到难以寻觅。但是沢田纲吉却听见了。
他顺势抬头看去,阴沉的天色不再是乌黑一片,而是伴随着烧却的痕迹有一束光透了进来,那人迎着光而来,跌落进他的怀里,抬起的面容带着熟悉的样子。他落在自己的怀里,鲜活而温暖,粉碎了身后那个之前一直避让着不曾看见的脸。
风、风间羽。
你不能继续睡了。风间羽说,他难得的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眼底却是淡下去了痛苦,身子都在颤抖,要活着醒过来。
沢田纲吉拢着怀里的风间羽,梦境和睁开眼看到的现实重叠了开来。风间羽在他怀里,不一样的是他们的对面站着无数举枪的人,而在他怀里的风间羽的背后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衣袍。
从火焰暴走中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是最为薄弱的时候。
那些人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时间,在火焰消失的那一刻就开枪了,企图杀死沢田纲吉,但是却被风间羽打断了。
风间羽挡下了那一颗子弹。
呆愣的抽手回来看着手心沾染的满满的血液,沢田纲吉愣住了几秒,他回过神来,头颅像是机械一般的转动着,看向了那边举着的枪口。
梦中极力避免未曾去敢看见的场景,却在现实中被上演。
他额上的火焰燃烧着越发鲜艳的色彩,那双落进金色的眼眸却让人背脊发寒得可怕。
沢田纲吉问:谁开的枪?
后来有人说,或者彭格列十代目在黑手党世界的所有伟大作为,就是一场烟花拉开了序幕。
一击摧毁了整个基地,那绽放夜幕之上的烟花。
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抱紧了他爱的人。
第33章
在那次事件之后, 沢田纲吉逼迫着自己对于火焰的掌控精准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甚至主动找reborn进行加训,锻炼自己的精神快速恢复的办法,还有各种的抗药性。
更重要的是, 在那次之后的某一天, 去医院看望风间羽的沢田纲吉握住了风间羽的手, 第一次认清了自己心里喜欢的人, 重要的人是谁。
他正视了这个问题,同风间羽说着自己的话,磕磕巴巴似乎鼓足了积攒的勇气,最后在风间羽称得上是温柔的目光下开口了。
阿羽, 我喜欢你!请你当我的男朋友吧!我想要我想要一辈子好好的照顾你!
风间羽握着沢田纲吉指尖的手一顿, 他垂着头,目光从沢田纲吉的脸上落到了地上。
沉默了很久, 他叹了口气, 似乎吐尽了这半生的荒唐, 接受了在他看来那宛如施舍的爱意。
他说:好。
从睡梦中醒来, 沢田纲吉昨天那悲哀到了极致的样子还在不清明的脑中回想着,风间羽被锁链的摇晃撞击的声音拉回了心神。
他从不相信沢田纲吉是爱他的, 这句话是真的。风间羽始终都觉得是自己夺走了少年对京子的那份情感,他宛如一个卑劣的小人一般, 强行用愧疚和感动去抓住了沢田纲吉。
毕竟那可是你爱慕了整个年少的人, 毕竟那可是你无数次困难中前行的动力啊,那也是你在最后喊出来的名字。
沢田纲吉追着他年少的初恋, 风间羽看着沢田纲吉的背影。这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的事情,也将贯彻他们余下的半生。
后来呢?睡着之前沢田纲吉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沢田纲吉说了什么呢?风间羽细细回想着。
那极致的悲哀压过了一切,沢田纲吉出口的声音近乎带着几分绝望。
我很清楚我喜欢的人是谁, 我爱的人是谁。他说,我爱的人是你,是叫风间羽的人。
是那个会对我笑,会对我好,一直陪伴着我不离不弃,在所有人之前先抓住我的手,在重重火焰中穿透伤痛过来带我迎接黎明的风间羽。
风间羽垂着眼,因为被抓紧了手,也没办法像往常一样伸手去摸摸沢田纲吉的脑袋,他只能转过头来用自己的脸蛋去蹭蹭沢田纲吉柔软的棕发,漫不经心:我知道了。
他说的是我知道了,而给他的答案早在最开始就给到了沢田纲吉的手中。
沢田纲吉颤抖着自己的身子埋首风间羽的脖颈没有抬头,两个人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彼此沉默着,直到最后睡去。再次醒来的风间羽还在清醒着自己的意识,起身想要动一动才发现自己轻微的动弹就被身后一直抱着他的人紧张的抓回来按在自己的怀里,死死的锁住。似乎生怕会把他弄丢了一样。
沢田纲吉也醒了过来,他的脖子因为睡觉姿势的缘故有些酸疼,抬手一边揉着,另一只手还是落在风间羽的腰上,不肯撒手。
昨夜的荒唐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两个人怀揣着彼此的心思和计谋,同床异梦,念想的从来都不是一样的。
沢田纲吉还准备说什么,一边的风间羽却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指了指不远处的梳子叫他拿过来帮自己来梳理头发。
风间羽晃了晃手里的锁链,示意自己实在是没办法了。
沢田纲吉了悟,这才拿了梳子过来,嘴里的话被堵了回去,能说的只是握着风间羽柔顺的黑色长发帮他梳理的时候表达赞美。
沢田纲吉拢来边上掉落的几缕发丝放在掌心往后理顺,汇拢成一把换了个手高高的握着,空下来的手则是伸了出来。他低头凑近自己的手腕,咬着那根黑色的皮筋拿了下来,这才慢慢的帮风间羽扎着方便的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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