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压抑、怀疑、意外、震惊
伏黑惠被咒力重重地砸到地上,撞出一个凹坑,疼得双眼发黑,尽管如此,他闭了闭眼睛,诡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毫无波动,平静到甚至还能思考自己是不是有点毛病。
种种情绪在那个出现在鸡掰猫合照上的男人拿出太宰治的签名后,最后混合成连伏黑惠自己都不清楚的念头。
倒不如说是种啊,果然如此的心情。
他其实从见到太宰治的第一面,就应该知道这人很邪门,再之后他也不应该自欺欺人,不该觉得太宰治是个好东西咒术师的第六感果然是最强的。
为了渣男怀孕再惨遭分手的女jk,恐怕现在和他有不少共同语言。
伏黑惠平和地进入了贤者模式,一脸大彻大悟,甚至还想再点根烟。
我悟了。
死就死吧,这种等级的咒灵,能祓除就祓除,祓除不了,就想个办法把虎杖骗到安全的地方,他一边想着,一边捏出一只青蛙式神,面无表情地站到虎杖悠仁身旁:虎杖,我们在里面耽误了这么久,伊地知估计联系了五条老师。
我先带着太宰逃跑,你去帐的边缘,如果碰到他,立刻和我们会合。
虎杖一边应对攻击,一边百忙之中抽空大喊:五条老师不能自己来找我们吗!
伏黑惠一脸真诚:他不行的!我小时候在青森县拜托他来接我,结果他迷路到了八原的七辻屋
虎杖悠仁满脸茫然:可是
没有可是!伏黑惠扭身躲过攻击,大声反驳:你觉得他干不出这事?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
我马上去。他拔腿就往外跑,同时回过头无比担心地看了伏黑惠一眼:你要活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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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说说吧,我们现在怎么做。
伏黑惠冷着脸站在太宰身后:现在的造花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特级咒灵,随着时间推移会造成巨大破坏,眼下也不存在任何救援,两条路,要么死在这里,要么祓除它。
太宰收着双手,望着咒灵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伏黑惠的声音,他十分夸张地转了个身,一只脚为轴,轻盈地转了个半圈。
我选择现在就死。他笑眯眯地回答。
伏黑惠顿了顿。
他毫不犹豫地揪住太宰治的领子,高高向上拎起:就算你要死,也先祓除这只咒灵再说。
他们的身高相差不大,但太宰治实在太瘦,瘦到伏黑惠不费一丝力气就轻而易举地把他拎了起来,而太宰胡乱在空中蹬了瞪腿,慌里慌张地挣扎:等等等等,朋友君
伏黑惠露出一个显出森白牙齿的笑容:啊?
太宰别过头,脸上浮现出惨不忍睹的神情,他又踢了两下空气,扭回头,眨了眨眼睛,拖长音调:啊原来朋友君这么信任我吗。
不是信任。伏黑惠望着那只鸢色眼眸,平静地开口:如果我查出这件事和你有关,就算我会死,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付出代价。太宰捏着嗓子,强忍着笑意学了一遍:嗨嗨,好的好的,我听到了。
伏黑惠猛然放开手,气急败坏:你要是现在有功夫开玩笑,不如快点配合我,用你的术式把这家伙祓除了!
太宰笑眯眯地举起手: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只能等死了。
名字是最短的咒,这只咒灵的力量来自于我的负面情绪,或者说它是被我诅咒后的产物。太宰轻快幽默地说:除非哪一天我能朝气蓬勃地迎接第二天的太阳,这只咒灵也就弱小到不堪一击了,自然随手就能祓除掉哦。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你的负面情绪。
伏黑惠完全没信他的鬼话:你也稍微给我负起点责任,之前那只缝合脸咒灵又是怎么回事
伏黑君。太宰突兀地打断他。
办法也是有的。
他带着笑意握住伏黑惠的手腕,在对方怔忪的目光下,重新将那只带着茧子的手置于自己的脖颈处:用点力吧,伏黑君,只要杀了我,那只咒灵自然也就死了。
伏黑惠犹如被烫到一样抽回胳膊,一口怒气梗在喉咙口,刚想说话,却对上太宰治的眼神。
病态而又神经质。
愉悦而又放松。
他是发自内心地期待死亡。
很简单的,拧断一根骨头就好。太宰治的声音很轻,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造花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吧,如果不杀掉我,就会有普通人莫名其妙地死去,或者有新的咒术师接到任务,为了我这种人,真的值得吗?
伏黑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我是故意给出签名的。太宰面容沉静,语气却是满是厌倦:禅院莲的能力不足以完成这一切,也只有伏黑君会傻乎乎的相信他,伏黑君关注过盘星教吗?去年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但每个月都有一笔巨大的资金通过拍卖会
伏黑惠额角的神经一抽一抽地发疼。
嘛,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太宰突然停住话头,笑了笑。
他垂着眼睫,又取出那把锃亮的匕首,倒着将手柄递到伏黑惠面前: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并不无辜就好了。
快一点吧,朋友君。太宰轻快地叹息:我期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望着太宰治瓷白典雅的脸庞,伏黑惠却想作呕,胃部仿佛被什么东西剧烈灼烧,顺着喉管要涌出来,眼冒金星,头脑发颤,占据他全部注意力的人,此刻却收敛了所有不正经的做派,笑容温柔而又恬静。
他看着太宰治,恍若看一只披上人皮的怪物。
空空荡荡、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世界上。
伏黑惠低下头,竭尽全力地呼吸,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吐出体外。
[唯有不平等的现实,平等地存在着。]
[因果报应并非全自动,恶人要在伏法的基础上才会获得判决。]
[竭尽全力,为了让尽可能多的善人享受平等,我会不平等地去救助他人。]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伏黑惠慢慢直起身体,抬手擦去唇侧的血液,恶狠狠地一抹。
想死就自己找个地方去死,不要麻烦别人。他凝了凝神,右手虚虚握住,左手前伸,无名指微微弯曲。
再说了,我凭什么负担起亲手杀掉你的罪孽?
咒术师少年平静地向前迈出一步,特级咒灵蠕动两下,挣蜕最后一层黑雾,极其庞大的咒力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