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反握着影子里抽出的武士|刀,那刀对惯用草薙剑的忍者来说有些短,他索性将刀背压在小臂上,像用苦无一样,自下而上,瞬间削断了咒灵的手腕。
换了位置的虎杖悠仁反应也极快,抓着钉崎野蔷薇几步跳到别处,七海建人拉着伏黑惠向后跃出,猪野琢真警惕地扑到一边,佐助身边瞬间空出一大片位置来。
漏瑚,佐助收刀入鞘,心平气和地说,来和我打一场吧,就当热身,你死了身上的手指就归我,你若是能让我打得尽兴,我就给真人和陀艮一个痛快。
陀艮在你手上!漏瑚又惊又怒,本就不平静的呼吸变得愈发混乱起来。
陀艮不是好好地待在隧道里吗?
他们根本没有给还是咒胎的陀艮安排任务,他只要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等着计划成功就行了。
就算计划失败,他也应该能安全离开才对。
算是吧,佐助回答,满意地发现七海建人带走了猪野琢真和其余学生,和真人一样,控制他们都很容易,只要我不死,他们绝对挣脱不开我的幻术。
陀艮确实待在隧道里,只不过羂索叫了一声,刚一探头就被佐助抓住控制了。
轮回眼有通灵功能,带土借此控制过数个人柱力,佐助刚才拿改造人试了试,发现只要自己愿意,让真人和陀艮一直当通灵兽似乎也未尝不可。
漏瑚的表情阴晴不定了一会儿,最后反倒平静下来了。
若是我杀了你呢?他问,没有挪动脚步,反转术式让那只被砍掉的手迅速长了出来,在空气中轻微抽搐了一下。
佐助也没动手:这种问题毫无意义。
说的没错,漏瑚想。
他杀不了宇智波佐助这家伙控制真人和陀艮像控制两枚又小又脆的飞行棋,手指一拨就能让棋子在桌面上到处乱窜,轻轻一捏,新的棋子又会入场,比如他自己现在他们能这样说话,只不过是对方还想玩这场游戏罢了。
那么,至少他要清醒的死。
我的术式来自天雷引发的山火、火山底部的岩浆漏瑚后退了几步,手掌在身前合拢,掌心生出一团明亮的火光。大地上所有的火都受我支配。
佐助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天色。
那就算了,麒麟还是留给其他人好了。
我不公开情报。他说,气息反而越来越弱,力量的波动也越来越小,准备好了吗?
漏瑚没有回答。
他还有别的答案吗?
答案只在刀光与火焰之中。
本应二十四小时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现如今空无一人,只有两个在世人眼中称不上人类的家伙时不时在空中碰撞、显出身形,又在下一秒消失在半空。
火光与雷电照亮了帐最中心的位置,轰鸣声中将断壁残垣中扭曲支棱的钢筋水泥映得棱角分明。
帐的最边缘则密布着冰棱白雪,乙骨忧太与里香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无条件的术式模仿让那里仿佛出现了两个里梅,时不时有一模一样的冰川自天上或地底显现,白鲸一般相互碰撞坍塌,在夜空下显露出苍白的色泽。
禅院直毘人和禅院家曾经的天与咒缚则显得更为低调。
他们只是相撞又分离、强横的肉|体在撞击中发出沉闷的声音,看似霸道又狂放,实则一个随着时间流逝感到了岁月的痕迹,一个没了生者的掌控,理智在不断流失。
还有五条悟。
空旷的环境解放了他,也解放了羂索。
仿佛全世界的咒灵都集中在羂索的袖中,全人类的恶意都显现在他的眼中,疯狂的血液流淌在他身躯内每一根血管中,越是走投无路,羂索的动作就越是精准,放出咒灵、使用结界的时机就越称得上异想天开,却又恰到好处地阻止了几次五条悟进行领域展开的意图。
苍的蓝色与赫的红色不断在帐的各个角落闪烁,腾空而起的咒灵还未来得及加速就哀嚎着消失,白发咒术师无悲无喜的面容恍若神子,苍蓝色的六眼毫不停歇地收集分解各种信息,再指挥着身体找到最简单高效的应对之法。
能赢,五条悟注视着羂索熟悉的面孔,那上面现在一片疯狂,眼神却阴冷如毒蛇,带着择机而噬的狠毒。
他们经过了乙骨忧太,里梅的攻击自然而然地落在五条悟身上,于是五条悟和乙骨忧太短暂地合作对敌,一个照面就重创了里梅;
经过了恰好撞见禅院直毘人的七海建人一行,禅院甚尔抢了伏黑惠拿在手里的咒具,敏锐地抬头看向上空,眼白已经被完全染成黑色;
经过了沉默地坐在废墟上的九相图,血涂一动不动地躺在废墟之间,身边还有表情呆滞的真人与陀艮;
最后又经过了佐助。
羂索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停下一瞬就会被拖入五条悟的领域。
五条悟也没有放慢速度。
他和佐助擦肩而过的时候,所有人的攻击好像迎来了一个默契的停顿,无限内侧永远是静止无风的,于是五条悟也不受风声的困扰,听到了黑发少年平和的话语:你想怎么死?
漏瑚喘着粗气,反转术式已经用不出来了,血液如泉水般淌下他的手臂,从指尖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在凹陷的柏油路上形成了一小滩血洼。
你为什么要帮人类?他问,我想让咒灵和人类一样,人类让我们诞生,又凭什么打着正义的旗号祓除我们?
佐助不讨厌漏瑚,所以他回答了对方的问题:这和正义无关,只是利益之争。我算是人类,你损害了我的利益,我要杀你,我可以杀你,弱肉强食,仅此而已。
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人类的未来吗?羂索坐在漆黑的龙形咒灵上急速后撤,勉强把自己和五条悟的距离维持在领域的极限之外。
他知道五条悟不会动摇。
像宇智波佐助那样集咒力现存的所有可能于一身,或是像天元那样,发展成某种更高等级的存在
是吗。咒灵有些惊讶,又好像不是那么惊讶,你还真是奇怪。
想好了吗?佐助又问了一遍。
让真人和陀艮清醒过来,漏瑚说,从怀里掏出一个捆扎严密的包裹丢给佐助,我不会为他们做决定的。
谈条件?
你应该也很乐意。
佐助打开包裹检查了一下,里面是十根指甲漆黑的手指。
好啊。他随口答应,勾勾手指,没过一会儿,真人和陀艮就出现在坑坑洼洼的柏油马路一端。能逃得掉就试试吧。
真人表情一震,紫色的旋涡自眼中褪去,恍若大梦惊醒,惊惧地看向这边。
佐助歪头问漏瑚:你要不再跑远一点,我一次性解决?
五条悟冷漠地注视着羂索。
你眼瞎了。他甚至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就挥手炸碎了载着对方一路游走的咒灵。
羂索狼狈地落在支离破碎的天台,自尘土与血渍中抬起头来。
咒术师雪白的头发即使在无光的夜里也显得明亮刺眼,像他身上始终如一的坚定,也像他居高临下看向敌人时眼中空无一物的漠然。
离他们百米外,佐助同样漠然地注视着真人仓皇逃窜的背影。
正如他和漏瑚说的那样,佐助不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世界就是这样,万物皆是如此。
普通人是这样、咒术师和忍者是这样,咒灵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