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就发觉对方似乎有什么心事。这老哥虽然穿着有点奇怪,有点像个过于时髦的摇滚歌手,但他是这里唯一一个人在喝酒的客人。而且他帮助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出于什么目的,似乎对她兴趣也不大。
“嗯,遇到了一些麻烦的事情。”
男人轻轻叹息一声,意外顺利地和珍娜聊了起来。
“我原本预定在下个月要和交往多年的未婚妻正式结婚了,但现在出于一些原因,我现在正在重新评估这场婚姻的风险和价值,有可能会无法结婚。”
“噢——”
原来是婚姻问题啊……珍娜装作关心地点头附和了一下,“您的意思是,你们感情出了问题,还是单纯的对未来不确定性,产生了婚前恐惧症?”
金发的男人看了珍娜一眼,他不带任何表情地陈述道,“并不是,我本人是希望结婚的,这对于我来说会很有帮助。我可以接受和妻子之间没有感情,但至少她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出轨的事情,这对我来说会很麻烦。”
“……我为您的遭遇感到感到难过。”
珍娜被他的直白惊呆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是个头顶绿帽的故事!但这家伙也够怪的,“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出轨了”是什么意思,自己发现就无所谓吗?
算了,美国资产阶级本来就都怪怪的。可能是商业联姻,默认夫妻各玩各的,但一旦一方出轨被发现了就会很丢人,有可能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离婚了。
所以老哥是未婚妻出轨被发现了啊……结婚前出这事确实很严重呢。
“果然婚礼还是取消比较好吧?”男人突然盯着珍娜说道。
“唉?问我吗?”
珍娜愣了愣,心想这还要问吗?难道老哥在未婚妻都这么对他了还想当做无事发生过吗?那他可真是忍者大师……
她挠挠头,斟酌了一下问道,“您是非她不娶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非常需要结婚,而她刚好是个比较合适的对象。”
男人很平静地回答道,珍娜从他的身上一点都感知不到任何激动或者愤怒的情绪,看起来他可能对出轨的事情本身毫不在乎,在乎的只是被人发现了……
“……那您再考虑一下吧。”珍娜认真地帮他分析道,“毕竟未婚妻出轨其实性质没那么严重,变成老婆后再出轨就要考虑财产分割的问题,那时候再想离婚损失太大了,您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要不然换个结婚对象也可以。”
“唔……”
男人不知道有没有听珍娜的建议,他不再说话了。对方单手撑起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板,仿佛若有所思。
差不多可以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珍娜感到有点恶心,是不是压力太大的缘故,感觉左眼很胀痛。喝了两口柠檬水,她假借去盥洗室的名义,飞快逃离了这尴尬的氛围。
离开那个男人之后,她飞快来到酒水台前,和酒保说了一个名字。
对方闻言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很熟门熟路把珍娜领进一个小黑屋。
里面乌烟瘴气,空气中充满了大烟的味道,珍娜不得不用手帕捂住鼻子,
她在里面见到了那个留着八字胡的毒药师温灿,和几个外国人正在一起打麻将。
珍娜顿时感到有些紧张,一般美国人都会排斥亚裔,不会和他们做生意,这个表面正常经营的酒吧看起来□□,竟然让清国人在里面暗中卖一些不合法的东西。
“我要那个。”
她应该不是第一次来找温灿买药了,对方很显然认得她的样子,温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手指捻着自己的胡子说道,“每次的量不要超过一勺,对方就会死的像是自然衰竭,这包药用完应该就差不多了。”
“多谢。”
珍娜装作冷静地把钱递过去,然后收下了对方的药。
她正准备走的时候,温灿突然叫住了她。
“吴家小妹,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什,什么?”
珍娜不由一僵,她没想到清国人毒药师竟然知道她是谁。
“我知道你日子过得苦吧,到了这里也没有丫头伺候你,虽然老夫的话不中听,但你现在的工作其实不错,一周能挣五块钱,你家男人们都只能去挖铁路……”
温灿把语言切换成了中文,他就像个长辈一样,慢悠悠地劝告着珍娜说,“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也不拦着你什么,但老夫还是想提醒你,不要相信那些白皮的花言巧语,他们只会在骗取你的贞操后把你甩开,不可能会娶你。”
……
……卧槽!
温灿的话让珍娜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原本她以为自己的行动是比较隐秘的,结果实际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毒药师很了解她!吴家小妹这个中式称呼太亲切了,很可能他们原本就认识!
那些在打麻将的洋人显然听不懂中文,对这些话没有任何反应,珍娜很快反应过来,她装作为难地低下头说,“那我能怎么办呢,像我这样的女孩又能做什么……我总得给自己找条出路。”
首先她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同出于清国移民才提醒她,还是他和迪亚哥是一伙的,只是一次对她忠诚度的试探,总之她绝对不能轻易上当,必须时刻保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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