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此追寻那位,未尝不是为了应证自己的这个猜测。
有些时候,有些人所带来的影响,本来就是巨大而深远的,就像是苏夜和“伏羲”之于这个世界,而若是一个人足够强大,哪怕他什么也没有做,种种因他而来的变化,也会对他身边的人带来其他更多的可能。
太子长琴不得不说,那人为他带来的变化,于他来说,就是一种脱得了过去藩篱的契机,或许“伏羲”也没有想到,他的讽刺嘲讽,给太子长琴带来的,会是一种和原着截然不同的改易,但就算他知道了,他也根本不会在乎这一点。所谓的剧情,对于他们这种已经凌驾一切的伟力之上的存在,也不过是动念之间就能改变的东西,太子长琴也一样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不会将这种感谢的情感寄托在那样一个可以说是他敌人的人的身上。
而究其源头,就是苏夜了。
太子长琴现在也已经读懂了当初那位许筠为何对于那人念念不忘,哪怕十年已过,在那个村子里的陈家的厅堂之中,她也依旧对于曾经教导过她仅仅三月之人如此尊崇敬重,有些人,他们真的能够给另一人,带来影响一生的改变。
他抬起头,目光眺望,像是看见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如果可以,他也愿意如同那日里许筠曾经所做的一样,在飒飒之风里,躬身行礼,道一声感谢:“先生之恩,长琴永不敢忘。”
可惜,他终究不是那人的学生,因为“沈元”带来的那一点的纠葛,也没有在相差过大的情况下,让他走得更近一些。
这样的遗憾,在这次的最后一面也未能见到之下,更为深切了许多。
他走得太过洒脱干脆。不有一丝的留念。
“如今天界百废待兴,作为曾经的乐神,在这次的灾劫之中,你也算是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如此,你可愿意留下来?”雨师商羊的声音在太子长琴的身后响了起来。
太子长琴的身形震动了一下。这种在他渡魂之间如此期盼的邀请也在不可能中化为了可能,可他终究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他没有没回话,只是不曾回头地离开了这座天宫。
他抱着自己新近制作的古琴,长长的衣袖在飞行之中被天风吹得猎猎作响,他飞过了山川与河流,飞过了葱绿的树林与无风的荒漠,他一路不曾停留,哪怕是在路过了从前恋恋不去的瑶山之侧,也未曾稍稍停下他的脚步,他不会是以后的欧阳少恭,但也不再是从前的太子长琴,他现在,就只是自己而已。
他的身影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
这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燃放着檀香的香炉,挂有优美字体的书画,一侧的帘幕之下,床上明黄色的被褥流露出些许的颜色,忽然之间,床上的身影倏然挺身而起,像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他猛然睁开双眼,铺在那人身上的柔软的绸缎薄被掉落下来,他转过头来,锐利的眼中像是藏着两把锋利的刀子,将等候在一边躬身之人给吓了一跳。
哪怕隔了一层薄薄的帘幕,等候之人也仿佛感受到了这种格外犀利的眼神。
“陛下,”那人兢兢战战的开口询问道:“可是有什么吩咐?”
那人静默了许久,在等候之人愈发提起的心脏之中终于开了口:“几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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