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苏遮幕唇边溢出一抹轻笑:“字如其人、信如其人,我和庄贤弟相互之间通信这么久,可从来就没有从那些言辞简洁的段落中,瞧出他一丝一毫的落寞之意。”
苏梦枕托腮沉思起来。说起来,要论个人性格的改变,那位顾兄的义父,说不定会是一个更加有意思的人物也说不定。
“既然我们都已经确定了顾惜朝的真意,”苏梦枕忽而淡淡开口道:“那么我们应该确保的,是在这之间,顾兄自身的安危。”
“那你说,”苏遮幕反问道,话语中不乏考验之意:“我们应该如何去做?”
苏梦枕目露沉思道:“如果要最大程度地取消傅宗书对于顾兄的怀疑,我们就应该楼里内外完完全全地将顾兄当做叛徒来看待,但是这样一来,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而且很难说,我们的人要是做得过了,不会是给顾兄添上更多的麻烦。”
苏遮幕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做出一副静静聆听的姿态。
“那我们可以将这件事进行冷处理。”苏梦枕轻咳一声,淡淡道:“严格意义上来说,顾惜朝这个人,是以父亲你故友之子的身份呆在这里,虽然过去这些年来您将其待若亲子,但是,他其实从来都不曾真正地加入过金风细雨楼中。”
他转向了苏遮幕:“这也是当初父亲你不想让他卷入到京城这一个大漩涡中的缘故。”
苏遮幕微微颔首,认同其说法。
“这一次,我们也同样可以用顾念旧情的说法,”苏梦枕道来:“以顾兄并非金风细雨楼中人的因由,让我们的人暂且压住去向顾兄质询挑衅的行动,毕竟,既然不是楼中人,那么金风细雨楼里的一些楼规,也就没有了约束的效用。”
“而等到了后来,”不待苏遮幕询问,苏梦枕继续说道:“若是顾兄真的解决掉了傅宗书,那么一切误会也就完全解开,矛盾就可烟消云散,若是他失败了……咳咳……咳……”
“若是他失败了,”苏遮幕面色凝重道:“我们也可以用最大的力量将一切挽回,最起码,惜朝的性命是必须要救回来的!”
“父亲您说的不错,”苏梦枕面上一抹潮红闪过,他收回袖中拿出的洁白的手帕,恍若无事般接话道:“只要人还在,那么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并且,”将苏遮幕担忧的神色看在眼里,苏梦枕启唇道:“既然顾兄曾经和我们说过,他的义父早在前段时间里就已经开始起程,预备来到京城之中,那么,想必他也不会让他的义父等待得太久,顾兄必然不会在傅宗书的那一方蹉跎时日,说不定,他实施自己计划的时间,会相当的短暂也说不定……”
金风细雨楼总部之中,苏氏父子二人统一了对于顾惜朝“叛变”一事的态度,在另外一边,一位锦衣贵气,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在一位内侍装扮的老者的陪同下,从宫门之处踏入了这座辉煌华丽的宋朝的皇宫。
“小侯爷这边请。”米有桥一甩浮尘,弯腰引路道。
“这几天诸事繁杂,也是劳烦公公了。”代替义父进京受封“神通侯”的方应看彬彬有礼地抱拳行礼道。
“哪里哪里,”米有桥极为受用道:“能够为神通侯接风洗尘,那也是咱家的荣幸。”
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在这几日里你来我往,彼此之间,都将面子上的功夫做到了极致。在皇宫中打滚了大半辈子的米有桥还好说,但是一个初入京城的半大小子却有这等的城府,这不由得不令米有桥更为慎重了些。
二人一路向前行进,等到就快要到达宋皇预备接受觐见的御花园的时候,方应看这才露出些不好意思的忐忑神情来:“在下出生乡野,今日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等的天潢贵胄,也不知道接下来可有什么应当注意到的事情,还请公公多加提醒,也好让应看不至于殿前失忆,丢了义父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