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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了两三年而来的攻击,一上来就是必死的杀局。

松代一树很难记起当时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太短了,从冈格尼尔被投掷到系统检测到世界外攻击的规格已经浪费了一半的时间,他为了能顺理成章留在幼年五条神子身边选用的又是和他一样尚未完全成年的幼童躯壳。

等到系统跟他快速报完冈格尼尔的属性,他视线里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金色枪尖了。

而五条悟还对他即将面临的事情一无所知。

松代一树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电光火石间,他飞快反应过来了当前唯一一个解决死局的办法。

来不及多想,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挡在五条悟身后,五条悟和他身高相仿,松代一树踮起脚尖,世界外视野下两个人心脏位置重叠。

冈格尼尔会击穿它击中的任何东西,冈格尼尔一定会命中被攻击者的心脏,这是两条提前被注定好的“果”。

但注定的“果”中没有包含它击穿的心脏一定是五条悟的心脏。

转着魔纹的枪直直穿过松代一树的胸膛,金色枪尖锐利的抵在五条悟后背,但再没有向前一寸。

冈格尼尔击穿了松代一树心脏,他必死无疑。

他还没在管理局待多久,这是他是第一次面临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转着魔纹的枪带着压迫般的死亡穿透他心脏的一瞬间,松代一树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好在这只是管理局一个普通的壳子。

第二个是,早真tnnd疼啊,知道应该提前给总局打个死亡托管报告以备不时之需。

穿透目标心脏的冈格尼尔顺着世界裂隙自动返还至攻击者手中。

附了魔的主神之枪带来的痛觉似乎是撕裂般的从贯穿他心脏中轴的血洞处向四周疯狂迸发,在他彻底死亡心脏停跳之前,每一次心脏的搏动都是身体机能和神经思维上的双重负担。

急促的呼吸间,松代一树几乎是眼前一片白光,这种物理意义上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上至下瞬间穿透他的思维,所有冗杂的思绪被飞快抛出脑海,留下来的只有对于疼痛极致的感知。

挡下世界外攻击的伤口刻骨的疼,歇斯底里的把他全身的力气都抽空。

大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这种感觉,五条悟也捏的他手腕生疼,松代一树艰难的张了张嘴,他这会疼的有些神志不清,恨不得让五条悟再在他的伤口上再添一下,好让他能痛痛快快的走。

但随后他就很快反应过来。

不行,不可以。

太残忍了。

眼前的白光逐渐褪.去,他视野里逐渐出现一张五条悟的脸。

生命顺着心脏处潺潺流出的鲜血一同逝去,他逐渐呼吸困难,四肢无力,眼前一片被加了滤镜似的高斯模糊和灰白。

五条悟大概是哭了,松代一树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一直在抖。

同着被鲜血一齐带走的除了生命还有体温,松代一树只感觉周身的体温都在飞速下降,但五条悟的手似乎要比他现在的手还冰。

他努力深吸一口气,鼓起力气浅浅回握了一下五条悟的指尖。

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呢。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止从何而来的酸涩感和抱歉来。

直面亲近之人的死亡大概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五条悟应该是他刚刚进入世界的时候浅浅投来一瞥的神子,也应该是是用六眼满本家寻找一直猫踪迹的祖宗,或者是翻墙逃课只为多吃一块甜品的换牙期混蛋。

但总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神情的。

哭什么啊。

松代一树有点想开口安慰他,却发现心脏被贯穿之后黏腻的血液顺着喉管上涌,他这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他只好在心里说。

哭什么啊。

我还会陪你很久的。

死亡不是他的尽头,他还能陪五条悟很久,久到他褪下脸上的这点稚气、久到他成为独当一面的家主、久到他逐渐朝着的管理局中记载的那个最强一去不返。

对于他而言,他和五条悟的终点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等到五条悟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最强了,他也就不再需要在这里了。

到那时候才是他离开的时候。

系统那边准备好了下一个身份的传送,被从一个濒死的身体中拉出来的感觉很奇怪,松代一树彻底从那个已经停止心跳的壳子中登出的时候,到底也没看清五条悟到底是什么神色。

松代一树只记得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冰凉,指尖是一片用力过度的青白色,手腕上指节上凸起的弧度挥之不去。

这是松代一树第一次经历死亡,也是五条悟第一次直面死亡。

松代一树抿着唇转头,恍惚间觉得面前这个二十有八的五条悟,忽然间就和十几年前那个模糊视野中仿佛在哭的十岁孩子重合了。

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他挡在自己身后。

放在他心口上的手心滚烫,仿佛是要用这种方式来确认自己还是存在的一样。

他忽然很有一种想要隔着十几年的时间长河去安慰当年那个五条悟的愿望。

那时候的五条悟真的哭了吗?

当年没有向那个五条悟说出的话,这时候忽然全部都一股脑的冲上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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