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睛一脸平静地看了看面前坐在椅子上的黑发青年,低声诵了句佛号。
阴暗的仓库里或站或坐着十几名付丧神,披着白色布料的山姥切国广抱着本体刀倚靠在门口,乱藤四郎发泄了一通之后就没再说话,神情落寞,却怎么也不肯走,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狭窄的窗户投下的光线里,粟田口的其他短刀们和他坐在一起,身材高大挺拔的几振太刀则隐隐站成半圆形,将坐在椅子上的神宫寺泉环绕在中心。
神宫寺泉捏着一期一振之前给他的手帕,认真仔细地擦拭着指缝间的血污,对于善行的视线视若无睹。
善行自从被神宫寺泉甩出的脑袋扑了一脸之后,就一直处于一种半神游的状态,似乎是认识到了自己很难逃出一个恢复了战力的本丸,于是毫不反抗地任他们将他抓住绑了个结实。
神宫寺泉擦干净手,将一团脏污的手帕叠成一个小方块,捏在手心里,轻声问身边的骨喰:“一期在哪里?”
银白短发的少年有着一双清澈的紫色瞳孔,眉目清秀,沉默寡言,听见审神者问的话,不由迟疑了两秒,才回答:“一期哥……在锻刀室。”
神宫寺泉捏着手帕的手僵硬了一瞬。
骨喰藤四郎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紫色,和药研的瞳色非常相似,这一对兄弟的瞳孔都是紫色的,但是骨喰的瞳色更浅一点,像是紫色的透明宝石,剔透明亮;而药研的眼睛更为深冷一点,有种坚硬的刀锋般的质感,比起宝石,他的眼睛更像是紫石英,不一定昂贵,但深沉璀璨如暗星。
神宫寺泉往日是绝对不会分不清楚这两个付丧神的,但是在这一刻,当他看着骨喰坦荡明亮的眼睛时,竟然有种药研在注视他的感觉。
药研……
骨喰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失神,和药研一样心思细腻敏感的付丧神垂下眼睛,刻意地移开视线,避开了神宫寺泉的注视。
神宫寺泉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们……是在锻刀室……”
他虽然能感知到药研他们消逝了,但他并不能感知到他们是在哪里、以什么方式死去的。
骨喰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没头没尾地补充了一句:“锻刀炉。”
神宫寺泉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了凝固的寒冰,他转向善行:“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们是个什么组织?在计划什么?有多少人?具体怎么运作的?——所有事情,我都要知道。”
善行没有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儿,仿佛还在斟酌什么。
仓库的大门忽然被拉开,柔和的光线里,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逆光站着,在飞舞的尘埃里,像是盛开了一朵佛前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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