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
——到底怎么回事?
好久没见过这么引他发笑的虫子了。
真是奇怪的感觉。
“喂,你叫什么名字?小鬼。”
稍微起了些兴趣。
一伸胳膊,跟拎个鸡崽子似地将人从地上拎起,晃了晃。
“……”
见她整只软趴趴的,像个了无生趣被悬吊起来的晴天娃娃,睫毛要垂不垂的瞳孔也有涣散的趋势,不由“啧”了声,思考半秒挠挠头,善心大发地给人罩了个反转术士,算是勉强把人稍稍搞活了些。
“!”
小郁原本在生得领域半死不死一只脚都快要回归现实了,这个时候意识突然猛又被拉扯回来,一抬脸和近在咫尺的两面宿傩对个正着,茫茫然地左顾右看像是要弄清状况。
“说吧,名字。”
又重复了一遍。
难得的脾气不错有那么点耐心,宿傩大手一松,将掌心握着的那段细白小胳膊就那么简简单单地放过了。
失去着力点的小郁从被拎到的半高不高处一下子掉回地面,人还是懵的,重心不稳戏剧般栽到了跟前男人的怀里。
鼻子尖窜上来的味道居是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
好容易扒拉了两下男人胸前的衣料才堪堪站稳,小郁眨眨眼还是不敢相信两面宿傩会用反转术士救她…
呃,虽然好像也并不算“救”,可面对难得那么阳间一回的大爷小姑娘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太阳间了……
居然还会好好问她名字?
“我……”
嗫嚅了一阵,将脸从胸膛和服的布料窸窸窣窣抬起,难得老老实实没有呛他脱口而出:
“我叫‘郁’”
“‘不高兴’的那个‘郁’。”
以为下一秒就会因弄乱了他的衣服被摘掉脑袋,都赶紧缩起脖子准备承受一击了。
可谁知阴晴不定的那位杀神这时却是全然没有在意,只是听得一声嘲讽般的冷笑从嗓底飘出。
“……是‘郁’啊。”
“哼,真是有够让人不愉快的名字。”
-
-
-
“人世皆攘攘,呃……”*
“樱花默然转瞬逝,相对唯顷刻。”*
“荒野草木枯……哭什么?”*
“荒野草木枯,何人来撷茅草花,遗落小木梳。”*
“听得猿声悲……猴子、猴子吱儿叫?”*
“……你是白痴吗?”
“啊啊啊啊!到底为什么连一根手指都背得比我强啊!我真的不行吗?”
“想死可以直说。”
“……”
“?”
“抱抱。”
“滚。”
……
名叫“郁”的虫子,在往后相处时间里总会时不时跑到他的领域蹦跳骚.扰。
有的时候抱着胳膊在他面前转转悠悠,口中念念有词,反正两面宿傩绝大多数闲得无聊,倒也不急着碾小姑娘赶紧滚蛋,每每只是抱着消磨时光的心态杵着边脸侧卧在地,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听着她在那自个儿念经。
然而日子长了就算是他这个千年老古董也明白了一件事实——
那孩子绝非正经读书的料子,成天在他耳边唠唠叨叨嘀嘀咕咕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两段俳句式子,连他个没怎么走心听的耳朵多磨几遍都会背了,那边那位却愣是卡在奇怪的地方接不下去无论如何也不得要领。
因为这个,好不容易莫名其妙滋生出的一丁点指甲盖大小的好感几乎全部清零……诅咒之王开始嫌弃这个脑子恐怕还没得虫子聪明的人类小鬼。
他两面宿傩的仆从可不能那么蠢啊……果然还是什么时候腻了就随便找个时机把她片了得了。
可到最后为什么还是没能下手?
?
两面宿傩当然不会对人类产生什么奇怪的感情,就算是人类不会对一只蚱蜢产生额外的感情,对方在他眼中连猫咪或犬都算不上,仔细想来大概是因为那小鬼还算能够派上点用场,再努力一把也不是不能追上擅长处理“食物”的里梅。
说起来明明那个家伙也不是很喜欢自己,却又总是隔三差五跑到他这里晃悠,姑且也询问过原因,得到小姑娘一个拍拍头带着和善笑容说出“担心你会寂寞呀”的回复。
心情别别扭扭地有些上扬,看来除了满足他的饱腹之欲,她也不是完全不能在其他方面派上用场。虽然明知是半真不假的哄人话,不去深究也算是能够稍微取悦到无聊的他。
只是倘若两面宿傩得知小郁后头未说完的话语是……“寂寞的狗狗可是很容易死掉的”的话,大概非但不会容忍那只小手在自己粉粉毛发的头顶乱摸,还会微笑地爆着青筋将小姑娘那不太聪明的小脑瓜直接劈开拿勺子舀着尝一尝历史上第一个胆敢将他诅咒之王当狗看的人类的脑花吧……
而小郁之所以会钻进生得领域当然不是害怕两面宿傩闲得无聊或者是想和人增进感情什么的,后者怎么样关她luan事——她是为了她自己。
一般是晚上的时候进来,一方面可以让肉.体在现实得到充分睡眠的同时,剥离出来的灵魂也能自由做一些事情……
比如学习。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目的,她对自己十分了解,不论学还是不学书摸还是不摸反正都没差别的一样差劲,主要是这种状态可以让其完美规避掉夜里准时找来的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