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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少女就听见自家少爷对她说:“丫头,我终究是一个很自私的人类,一边希望他可以主动解除契约去寻找自由,一边又希望下一次还能再次见到他。”
少女听不懂,但却知道一件事情。
虽然每个人都觉得少爷命不久矣,但对于少爷自己来说,死亡似乎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反而像是又一个新的开始。
三日后——
醉月站在某座山的高处,向下望去。
山下是一间简陋的房屋,不过房屋的周围盛开着许许朵朵异常精神的向日葵。
“听说土御门家的那位少爷带着侍女搬到了这里,我就猜你一定在这里。”的场静司从醉月的身后走了出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醉月大人真的不去陪陪他吗?”
“就算去见,那个半吊子也认不出我。”醉月瞥了的场静司一眼,“那我还去做什么?对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霸王硬上弓吗?”
“那醉月大人为什么还要守在这里三天?”的场静司反问了一句。
“只是在赏花而已。”醉月看着那成片的向日葵,普通人根本不会相信三天前这片花丛才刚刚撒下花种,“那个家伙的生命越衰弱,这些向日葵就开得越发灿烂,也只有傻瓜才会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还用灵力去浇灌植物吧?”
风吹过山林,醉月墨色的长发在风中划过弧度。
今天的醉月,穿着一身黑色绣着银线蝴蝶的和服,他原本想戴上一枚向日葵的发饰,却终究还是放弃了。
“醉月大人真的不愿意成为的场一门的式神吗?”的场一门不知道第几次这么问醉月。
醉月笑了笑:“的场先生,我说了谎。时至今日,醉月依然是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式神。”
“谁不知道呢?就连胖成球的猫都知道你在说谎。”的场静司毫不留情地拆穿。
“那你知不知道……”醉月的声音在风中变得缥缈,“如果这一世的安倍晴明死了,身为式神的我也会陷入沉睡。”
“醉月大人曾经说过,安倍晴明的死受到了诅咒,所以就算转世,每一世都会短命。”的场静司看着醉月,“这种诅咒,真的无法解除吗?”
“可以。”醉月让人意外地点头,“但至少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哦?”的场静司露出好奇的表情,“哪两个条件?”
“全盛时期的安倍晴明,和一个灵力充沛的世界。”醉月的和服宽袖在风中扬起,“至少如此。”
“我一定会找到机会。”醉月的声音出奇坚定。
“我一直以为,以‘醉月’为名的妖怪定然洒脱自在,没有任何烦恼,只有这样才能畅快地醉于月下。”的场静司看着此刻的醉月,竟然觉得十分陌生。
“醉月这个名字,来源于我曾听闻过的一个来自更东边的故事。”醉月像是看着友人一样看着的场静司,“那里的传说中有位叫吴刚的仙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就必须要砍伐掉月亮上的桂树。”
“那位仙人砍伐了一年又一年,甚至十年,甚至百年,但月亮上的桂树却依旧无法砍断。”
“为了达成目标,吴刚最后想了个办法,那就是用美酒灌醉了阻止他砍伐桂树的月亮,趁着月亮喝醉的时候,轻而易举地砍断了桂树,最终达成了目标。”
“这个故事,就叫‘醉月’。”醉月笑了,“而醉月,就意味着无论如何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达成目的。”
有着和名字表面完全迥异的寓意。
的场静司沉默地与醉月对视了一会儿,终究叹了口气,笑着问道:“我现在最好奇的是,那位仙人这么执着地砍伐桂树,究竟是为了达成怎样的目标?是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吗?”
醉月神秘一笑:“是为了调戏一位住在月亮上的美人。”
“……”
“的场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着月亮喝酒吗?”醉月又问。
“是为了向那位砍伐桂树的仙人学习?”的场静司摇了摇头,他并不了解醉月。
醉月也摇了摇头,望向此刻什么都看不见的天空说:“每一次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那个半吊子的转世在哪里。”
“但每次我看到那轮月亮的时候,就会想到,我们正看着同一轮月亮。”醉月略有些感慨地说完,又笑了笑,“当然,妖怪们也总是喜欢月光多于日光。”
“唉——”的场静司有些夸张地长叹了一声,“看来的场一门终究还是错过了一位最好的式神,只能让七濑女士他们继续去寻找合适的妖怪了。”
“不过在告别之前,不知道醉月大人是否愿意收下这件薄礼。”的场静司从和服袖中取出一个黑色长盒子,递向醉月。
这样的画面,倒是让醉月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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