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疲倦的摇摇头:“我不要。”
“我知道,所以一直没有留。”宋坤冷静下来,从床边移开:“你看。”
其手指一划,一个被绑成粽子的人掉了下来,他抬眼尽是不可置信,正是流竹:“宋大帅…”其话语于瞧见靠在床上的白皓时顿住,整个神都愣在了地上:“…是…你…白皓…怎么会……”
白皓冷冷淡淡说道:“对,是我,好久不见了,流竹。”其轻轻的笑了起来:“神魔之力对冲,经脉尽断、生死系于人手,真是狼狈啊。”
“你!”流竹眸中隐隐闪现的愧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欠债者还不起钱,故而希望债主去死的穷凶极恶:“哈,总比你以色侍人,离死不远要好。”
他扫过宋坤黑掉的脸色,破罐子破摔的冷笑道:“哦,不对,你肯如此花费心思,把我这个罪魁祸首抓住,定是把宋大帅伺候的很爽吧?既如此,又何必在我面前装着这幅…依旧清高的样子!”
宋坤当场便气得要暴走,但白皓按住了其手:“我都没生气呢,你发什么脾气。”他转头对流竹浅浅一笑:“这么多年,我本来以为,真到目标达成时,我会恨得让你把我遭遇的都尝上一遍,可现在……”
似乎是慨叹,又似乎是自嘲,白皓摇首轻笑:“不,一个人为何要和畜生过不去呢?这样的你,有何资格让我恨?”
这般说着,没等流竹、宋坤反应过来,宋坤腰间便是一轻。闪亮的刀光照亮近在咫尺的两张脸,一张是惊愕,另一张是惊恐,而后刹那花开、血色四溢。白皓从流竹心口将刀抽出,再随意扯了一节薄薄的被单,将刀刃和自己手上的血迹擦干:“谢谢你,流竹,我悟了。”
白皓的笑意少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消愁,多了一抹让人心醉的释然:“再见,我不会再恨了。生命最后的这些年,我只会陪着小世界至今的兄弟姐妹们,好好度过,尤其是你,大哥。”
这般说着,白皓含笑握住宋坤的手,流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干涩的“咯咯”声,死不瞑目的尸体歪倒在地上,一道碧光将挣扎不休的魂魄带走。宋坤一惊:“敢问,是…夕瑶玄女吗?”
“本玄女夕瑶。”如清泉石上流的轻灵之音自天外传来,除了宋坤、白皓和流竹的魂魄,无一能听见:“古神族一脉,于战场之上,背叛神界、陷害同族,造成莫大损失者,神魂当缉拿回鬼界幽都,由土魔神后土宣判。”
夕瑶淡淡说道:“这等罪行,大多结果是夺神格、剔神骨、废神力,打入轮回,以七情六欲世世消磨魂魄,直至魂飞魄散,便如此子。话已至此,汝当引以为戒,白皓。”
这般警告,让宋坤忍不住色变,白皓倒是心下了悟,夕瑶玄女是暗示自己,之前因与流竹的私怨,所为一笔勾销,但之后……
青年正色一鞠躬:“请玄女放心,不该泄露的隐秘,绝对不会从晚辈口中流出。”白皓于心中掩面一叹,亦多谢玄女曾经厚爱,是自己太过天真偏信,没能飞升神界,反丢了神将颜面,让其失望了。
“哎。”活了太久的夕瑶哪里会看不出小辈的想法?她暗叹一声,收回神识,只留一句传音,现场仅白皓能听见:“只要你行事不出格,那记名弟子之位,下一世依旧存留,这是本玄女唯一能保证的。”
毕竟,能在小世界有军旅生涯,并感悟颇多、足以打开军事谋略单独传承的神果,少之又少,更别说,还得在一堆镀金的名姓中,选中毫不起眼的“飞蓬”二字。哪怕是负责制作传承时,灵机一动的自己,其实也对为飞蓬找到这方面的传承者,毫无信心。
谁曾想,几万年下来,终究有个中级神果,机缘巧合达到要求,并弃玄女、神将、神君等传承,择“飞蓬”一览。而后,又继续发展,将传承内容尽数消化,得以知晓记名之师生平,亦以之为毕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