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泽和厉薇,向秦妍提到了今天在手术台上的患者:“只有十七岁,但抢救无效,已经脑死亡了。”
向秦妍自从毕业以后进入这一行工作,经历和看过了这么多的生死,看淡了,但依然不能无动于衷:“我一直觉得吧,我自己干的是一行人道职业,毕竟会帮患者减轻痛苦,但我发现,我让他们睡过去了,却没能力让所有人都醒来。”
蒋泽说:“我也挺挫败的,以前觉得自己是华佗在世,等一台手术真正结束的时候,才知道不是所有病都能治的了,真正成功的,也不过是问心无愧地说一句,真的尽力了。”
厉薇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向秦妍和蒋泽的对话,向秦妍连转移话题:“李主任那边你也别多想,她就是热心肠,喜欢撮合人。”
蒋泽就说:“我和厉薇已经说清楚了。”
向秦妍看向厉薇,只见她点头,她就不再关心了,本来她还担心厉薇和蒋泽这种“绯闻”关系坐在一起吃饭会尴尬,没想到,他们两个事先已经说开了。
又是一段伟大的革命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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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将近国庆,京市四处早已都挂满了鲜红的旗帜,庆贺祖国的生日。
到了夜晚,大楼灯展闪亮,驱散了黑夜的沉寂。
林也自从那天晚上大哭了一场,其余时间都回归到那个没心没肺,喜欢跳舞,看肥皂剧,没有任何悲伤的状态。
而当林也晚上忽然提议去酒吧时,厉薇没有拒绝,也没问为什么她突发奇想,想要去酒吧了。
“薇薇,要不我们去星熘吧。”
林也选好目的地,特意坏兮兮地盯着厉薇:“最好还能和有趣的人来一场刺激的一夜情什么的。”
“那也碰运气不是?活不好还丑的,谁摊上谁不倒霉?”
林也听见厉薇说这话,倒惊了:“好呀,薇薇也能跟我开这种玩笑了?”
“我学医的。”厉薇言简意赅,又补充了一句:“再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林也噗嗤一声就笑了,盯着她:“真的见过不如吃过。”
星熘酒吧地处东城区,离她们住的地方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林也和厉薇坐在吧台喝酒,鲜少化妆的厉薇今天被林也揪着画了一个浓妆,美名其曰说:“谁来酒吧清汤寡水的来啊。”
被林也这么一收拾,厉薇坐那儿,倒更加清冷了,林也盯着她就笑:“这是谁家的冷美人呐?”
厉薇笑了声,说:“你家的。”
林也跟着笑,切了声:“还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个男人呢?”
再然后,她闷头喝了几杯酒,厉薇看到林也猛喝酒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劝她:“少喝点。”
林也:“你放心,姐姐千杯不醉。”
知道她是违心,厉薇没有再劝,也许人放肆了,心里也能好受一点。林也喝的有些上头,热了,就把大衣脱了,放在一边,起身钻进了舞池。
厉薇看着那道灵活又自由的身影,最终收回她的视线,静静地坐在吧台上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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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浪的声音扑耳,陆经政和邢漾一起走近星熘,陆经政问邢漾:“找明星代言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我知道你在这圈里有点人脉,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别看私交,而这个圈子里有人品问题或翻车嫌疑的,不管现在的人气多高,都给我下了!”
邢漾笑:“你和钱过不去干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准,有人一辈子都不翻车。”
陆经政眯了眯眼,有些不太习惯星熘酒吧内闪耀的强光:“你信?”
邢漾摇头:“不信。”
说着,他随意朝着吧台看了眼,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经政,你看那人谁?是不是厉薇!”
这酒吧是他们京圈朝阳区的朋友开的,凑巧邢漾组了个局,叫人过来玩,陆经政难得来一次。
陆经政听到邢漾提起厉薇,他的目光落在吧台边上坐着的女人身上,她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一向素面朝天的她罕见地画了一个浓妆,黑长直特意被做了加工,烫成大波浪卷,自然而然地披散在肩头。
她晃了晃酒杯,只是小酌,目光却空洞地不知望向何处,任谁也看不清,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邢漾啧了一声:“外表清冷美人,内心夜店小野猫啊?”
陆经政丢了两个字,似是没什么兴趣:“走了。”
“嗐,真的不管了?好歹前女友,上去打个招呼呗?”
邢漾那张乌鸦嘴,这时候说话倒灵。
厉薇一个人坐在吧台,她盯着舞池,却不进去。
她不喜欢挤在人堆里,也觉得没意思,无非是在找林也的身影。
身边倏然凑近一个男人,厉薇眯了眯眼,就听对方:“美女,一个人啊?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
“没有。”
那人没有因为厉薇一句话就后退,他说:“相识即缘分,那我请美女喝一杯怎么样?”
“不需要,谢谢。”
厉薇的脸冷的像一块冰,表情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她转过头,视线继续放在舞池。
“那一起跳个舞?”男人盯着她的眼神,目光格外露骨,手不安分地贴到她后腰,厉薇一个激灵,连忙起身,顺手就摸了一把吧台上自己喝剩的半杯酒,毫不犹豫地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