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经政眯了眯眼,也没看见人,“估计玩野了。”
林也和厉薇离开以后,他们一帮人吹酒,邢漾意识到陆经政在一边喝酒,瞪着他直发愣:“你不是不喝酒吗?”
一个只喝茶咖啡喝白开水的男人今天居然拿起了酒瓶,比谁都能喝。
陆经政闷哼了声,那边牌桌开了,邢漾乜了他眼,嘚,受刺激了。
直到场子散了,邢漾看着酒吧清场,回去拍了拍陆经政的肩膀,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邢漾奇怪陆经政,这从台上下来就失神落魄的,“你丫到底怎么了?”
陆经政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厉薇拔腿就跑的背影。
这是她明确逃避的第几次了?
陆经政数不清,他哑着嗓子,深邃的眼皮陷进燕窝,抬眼看着扔着一堆酒瓶的残局,轻笑了声:“就是忽然觉得做什么都没有用,一切都没有意义。”
邢漾忽然默声了,一向叽叽喳喳的他,今天看到台上的陆经政看着那道仓皇出逃的背影,他看见他高大的身影晃了晃,他忽然觉得,他这次,好心办了坏事。
邢漾坐在陆经政身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经政,你有没有想过,除了厉薇她不喜欢你,对你的示好逃避以外,其实你们两个一点儿都不合适。”
打火机吧嗒一声燃起一簇火苗,邢漾半张脸淹在烟雾里,“就说性格,动静结合是最合适的。而厉薇这个人,又安静的跟个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说,让人天天猜。我打个比方啊
,就算你们有一天真的在一起了,你不觉得累吗?”
陆经政胳膊肘搭在膝盖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残局,脑海中一晃而过的是厉薇的身影,他闷了一口酒,哑声说:“我刚和她分开那时候,我没觉得人这一辈子到死都只爱一个人。甚至在此之前,我也不理解我们家老板和大明星的爱情,总觉得,爱情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有或没有也许看缘分。”
邢漾安静听,只见陆经政的微笑唇勾起一道弧:“没有遇见她之前,我很清醒地知道一件事,我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甚至于,我原本也不会喜欢她这类人——但遇到她之后,她让我,除了她,爱不上任何人。”
除了她,爱不上任何人。
邢漾沉默,听到这七个字,啧了声:“原来你早特么栽了。”
陆经政低头笑,让他形容或者下定义,去说爱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从某一刻开始,他爱的人是厉薇,只因为她是厉薇所以爱她,也才能包容她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的确在恋爱关系确认的那两周之前,就动心了。
高考之后,他上大学,偶尔回家时见到隔壁卧室依然亮着灯,她挑灯夜读,那个想考京大的小姑娘真的豁出去了,连命都不要的学。
到深夜里,他看见小姑娘一个人坐在别墅门外的台阶上抬头望着京市的夜空,他没去打扰过她。
想家了吗?
那时候,他只想从站在她身后然后走到她面前,试图抓紧她的手,很想告诉她,你其实别那么怕,你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他观察过她,厉薇是那种只要别人露出一点讨厌或者不大喜欢她的情绪,她就会躲得很远很远。因为张阮玉不喜欢她,所以她习惯性在姜意礼来家里的时候给她让坐,客厅里热闹玩乐的声音响起时,老太太承欢膝下,而她一个人躲进卧室。
后来,她考到了京大,陆经政听宿舍舍友提起医学系新来的学妹,“我靠,你见过那么拽的女的吗?长得好看就是横行霸道啊,情书和玫瑰花都放她眼跟前了,人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太特么没礼貌了,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
“嘿,老黑,你是不是贱啊?受虐狂是不是?”
“我去追几天,兄弟们等我消息。”
那时候,陆经政坐在电脑前,听他们提厉薇,没过几天,老黑就败阵了:“这人太特么难追了,下一个,下一个!”
“怎么说?这么快就换新目标了。”
“不是,真别说我换新目标快,主要是我就没见过这样的,除非我是座火山能融化这妹妹。”
陆经政忘记是谁添了一嘴说:“你是太阳也行。”
……
那一年,她和林也以及另外两个舍友来看他的足球赛,她被人设计追求。
他原本能帮她的,可他却顺其自然。
直到送她回宿舍之后,他接到了邢漾的电话。
虽说邢漾这人性格比较糙,可他大三的时候,才真正谈第一次恋爱。电话那头男声传来:“兄弟,老子今天把初吻送出去了!”
陆经政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直觉邢漾有病,就这事儿也要打个电话炫耀,那要是破了处,是不是要去放炮?
那边的少年春心萌动:“她真的又香又软,真想早点毕业娶回家。”
那时候,他抬头盯着厉薇的宿舍楼,转身回自己的宿舍,他听着手机另一边传来的邢漾秀恩爱的感叹,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和厉薇的吻。
又香又软,早点娶回家。
“喂?经政,还在听吗?”
陆经政这回没刺他,他说:“挺好的。”
想到这儿,陆经政问邢漾:“你和你最爱的人现在什么结果?”
邢漾毫无牵挂的表情一怔,倒是笑了:“没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