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吧。”他一脸绝望地双掌合十,拢住因受伤而生不出多少情绪波动的白马探的手指,“这里不适合我。”
牵起嘴角笑了笑,白马探半是自嘲半是感慨道:“你以前看我那么不顺眼,现在却愿意陪我去医院,看来安室先生的话对你的打击的确很大。”
听到这话,服部平次莫名不太高兴,从惊骇中抽身而出,翻着死鱼眼道:“你还记着我之前嘲讽你的话啊?怎么这么小气?”
“……我没力气跟你斗嘴,服部。”白马探的声音又低又弱,仿佛风一吹便消散了。
“……抱歉。”服部平次一怔,难得对他低了次头。
从前他们总是见面就吵,尤其是服部平次,好像怎么看都觉得白马探不顺眼,相见的十分钟里至少有八分钟都在互怼。所以在服部平次看来,白马探是个很有活力,元气十足的人。
可今天的他,却虚弱得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句抱歉应该由我来说。”搓搓惊诧到发僵的脸蛋,基德回过神来,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旋即斜眼看了看挤开自己的服部平次,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毫不客气地上前将其推到一旁,顺手拍掉他抓着白马探的手,“抱歉,以及谢谢你为我挡了那一.枪。”
闻言,刚从上一记三观重击中走出来的柯南,因为讶异“噗”地一声喷出嘴里的茶,瞠目结舌地望向始终被自己有意无意忽略的两人:“白马……你为基德挡.枪?”
服部平次已经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了。
今天是三观粉碎日吗?先来一个救人的琴酒,又来一个给宿敌挡.枪.的白马探?这两人是约好的吗?
看戏看了半天的赤井秀一见某两个侦探已经开始怀疑人生,无奈地摸摸鼻尖,挺身而出,替他们问他们目前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救他?”
“因为他不是坏人。”白马探攒了半晌,才攒足再次开口的力气,“他也一直都有赎罪之心。更何况,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
柯南与服部平次同时暗了眸色,低头不语。
他说的对啊,换了是他们,在情急之下,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事吧。
谁让他们是侦探,还是最有责任心的那一部分?
思及至此,柯南脑海中似有一道电光劈过,因过度震撼而堵塞的思路顿时变得畅通,也因此想起自己从见到琴酒起,便一直想问他的问题。
“琴酒。”暂时抛开基德的事,柯南转眼看向琴酒,神色庄重得令人讶异。而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也使得其他人跟着他一块往琴酒那边看去。
“嗯?”彼时,琴酒正将调查报告以简讯方式递交给位于高维宇宙的97号,听他喊自己名字,也只是简单应了一声。
“你救了基德和白马探,之前还救过赤井,救过木之本桃矢,以及间接救了整个友枝町的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柯南努力想问得清晰一点,可不管怎么措词,他都觉得词不达意,“莫非组织发生了什么让你无法容忍的大事,或者你被什么人打动了?”
一整个晚上都沉浸在自己世界,几乎没有分出多少注意力给在场其他人的琴酒,此刻终于舍得放下手头的事,拿正眼看他们。
因为柯南问了一个知情人都好奇,却没有机会也不敢问的问题。
“不,我是为了自己。”以手背托腮,他微微歪头,刘海滑到鬓角,露出鲜少现于他人面前的墨绿眼瞳,密密的羽睫下流转着浅淡光彩,“为了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到海边看一次日出。”
这个答案状若儿戏,却再真实、再强烈不过。
否则又怎会让他进入宇减基的“减刑人员名单”?
在座众人听到此言,心思各异,但有一个念头却高度相似——他的样子,看起来真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