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救了自己一命的“天神羽衣”紧紧抱在怀里,抵挡差点将他折磨至死的深渊之力,疲惫得无力再去思考其他。
然而,当琴酒无所依凭的目光不经意落到“天神羽衣”衣领处的花纹上时,强烈的晕眩感猝不及防袭来,仿佛来势汹汹的洪水倾泻撞击着本就千疮百孔的堤坝,将他好不容易才聚集起的意识冲得七零八落,进而淹没吞噬。
“啊!——”
记忆的最后是一片死寂荒芜的黑暗,琴酒心脏骤缩,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并从床上惊坐而起,刚好和听到动静探头过去查看情况的赤井秀一撞个正着。
两人额头重重磕在一起,发出格外响亮清脆的声音,顿时把琴酒的惊骇和赤井秀一的担忧撞得无影无踪,捂着立马肿得老高的前额晕头转向。
“你干什么……”受过刀伤吃过子.弹.的某FBI王牌从没喊过一声痛,今天却差点为这记“头槌”破例。强忍着痛呼,他蹲在床边咬牙问道,恨恨的气音带出了难得的虚弱。
琴酒也疼得厉害,因噩梦而生出的满心惊惧被冲淡大半。他瞥了咬牙切齿的宿敌一眼,拖着声音问:“我……这是在哪儿?”
“当然是在我家。”凶巴巴的童音从床的另一侧传来,说话的正是柯南。
穿越之旅结束后,柯南看琴酒又回到了深恶痛绝模式,斜睨他的眼神里不加掩饰地写满嫌弃,就差给他拷上手铐扔.警.局里先来一顿严刑拷打再说。
用掌心按揉着脑门上的肿包,琴酒没有在意他恶劣的语气和态度,脸色苍白难看,还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心悸:“这里……我是说现代的日本没发生什么事吧?”
听到这话,安室透把热水往他手里一塞,没好气地说:“只要黑衣组织不搞事,日本能出什么事?”
“……那就好。”看来那真的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而已。
琴酒的表情好看了些,低头喝水。
服部抱肩,看琴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挑刺:“怎么,犯.罪.分子也会关心社会治安?”
琴酒没理他,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水,拒绝安室透再给他倒一杯的提议,环视周身,没找见一起穿越回来的大天狗、桃矢几人,心头再度不安地缩紧:“大天狗呢?还有桃矢和月,他们去哪儿了?”
“桃矢和你一样,从时空隧道中跌出来后便晕了过去,所以月先带他回家休息了。”白马没有跟随其他两位侦探的脚步挤兑他,反而好心解答他的疑惑,并且从口袋里取出三张蓝底金纹的符箓放到他身边,“跟你一起回来的妖怪寄居在这三张符箓里,他们说自己暂时不太能适应现代的环境,所以先在里面呆几天,等熟悉现代的……规则了再出来见你。”
“知道了,多谢。”收起符箓,琴酒破天荒向他道了声谢,又摇头道:“都说让你们别来了。”
闻言,白马顶着服部的怒目而视,云淡风轻地笑道:“让他们过来也很好啊,为这个单调的世界增添了许多别样的精彩。更何况,你看起来也没有特别不高兴的样子。”
琴酒淡然地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倒是服部不乐意了,揪住他衣领把他往自己身边一拽,气冲冲地问:“你什么意思啊?想跟他站一队是吗?”
白马嘴角一抽,很想发火,却顾忌着自己的修养压下火气,拉开他的手,好声好气地解释:“我希望你记住,现在你们和他是合作关系,我也是你们的外援之一,请不要代入太多私人情感,尤其是你的愤怒和不平。这些情绪,等扳倒了组织你再发泄也不迟。”
服部冷笑:“冠冕堂皇。”
琴酒不耐烦看他俩小孩子斗嘴似的吵架,按着额头挥挥手:“我头疼想补个觉,你们要吵出去吵。”
这时,赤井秀一恰好缓过劲儿来,听见这话不由得轻笑一声:“我也头疼,能跟你一块儿补觉吗?”
琴酒翻着死鱼眼看他,举起搭在手边的惊鸿剑,他立马识趣地在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配合着安室透把柯南几人推出卧室。
白马与服部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在房门合拢时被完全挡在外面,琴酒的耳根终于清静下来。
长出一口气,他躺回枕头上,手却仍然抓着惊鸿剑,被柯南他们打断的不安也慢慢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