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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好了狐狸面具,我问穆逸宸有没有喜欢的,穆逸宸摇头。乔元驹站在不远处面向大街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又问他,他也摆摆手示意不用。我怂怂肩跟他们一起离开了面具摊。
结果走了没多远,穆逸宸突然伸手把他的胸口腰间袖口摸了个遍,然后沉着脸对我和乔元驹说:“糟糕,我有一样东西忘在屋里了,现在必须得回去取,你们先逛吧,我去去就回。”
我皱着眉问他:“怎么?很重要吗?”毕竟现在在外面,我也不方便问得太详细。
他用力点头:“嗯,很重要,要是丢了就遭了。”
我了然,现在连亭镇鱼龙混杂江湖人太多了,保不齐就有那没溜儿的看着屋里没人闯空门。丢了银子事小,要是把重要的东西丢了可是找都没处找去。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逛了,我们一起陪你把东西拿到再说。”我是想一起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穆逸宸摇摇头拒绝了我的提议:“你们逛你们的,不用麻烦,我快去快回不碍事。”
走在我旁边的乔元驹这时也插了一句:“逸宸的武功你还不清楚吗?就算有什么他也应付得过来,让他自己去吧,不用太担心他。”
他们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点头,对穆逸宸说了一声万事小心,看着他游鱼一样穿行于人群中,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黑暗里。
我还在担心地望着穆逸宸离开的方向,冷不防左肩被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是乔元驹。
乔元驹一脸戏谑地看着我:“都说了他能处理得了,你还在担心什么。还是说,你真有那么喜欢逸宸?”
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我瞠目结舌之余忍不住大声反驳道:“乔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对穆兄怀有爱慕之心?与穆兄这样有踔绝之能的侠士结交,我心中只有敬仰之情绝无亵渎之意!如今穆兄独身离开,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危而已,以后当着穆兄的面,我希望你不要再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了!”
乔元驹大概没想到我情绪会这么激动,他错愕了一瞬,脸上戏谑的笑容也收起来了,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梁飞语,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好,这次是我说话欠考虑,以后我不会再说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首先服软,我发热的脑袋也冷却下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好像单方面跟他在大街上吵了一架。感觉到周围集中到我身上的带着打量和看好戏的目光,我的脸腾就红了,恼怒地瞪了乔元驹一眼,我抬腿就往前走。
乔元驹刚开始慢悠悠坠在我身后,后来越走越近,现在跟我并排着走,偶尔被行人不小心撞得偏移身体还能挨到他的肩膀,我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尴尬。
其实,虽然跟穆、乔二人从志阳县一路走到连亭镇也相处了接近一个月,但我跟乔元驹并不亲近。倒不是说我对乔元驹有什么不满,实在是因为乔元驹有些孤傲不群。我跟穆逸宸商谈正事时,他一般很少发表意见,每次都坐在旁边沉默地饮茶或者饮酒,搞得我时常怀疑,到底他们俩谁才是真正对追魂诀感兴趣的人。平时闲聊我们也是三人一起,乔元驹话同样少得可怜,刚开始我还能注意到他,没过多久我就被穆逸宸口中那个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江湖吸引,听穆逸宸聊了很多江湖趣事,等我回过神来,乔元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而跟乔元驹独处是从来没有过的,所以我现在的尴尬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尽量小心地避免跟乔元驹有直接接触,心里希望穆逸宸拿完东西早点赶回来,让我能早日脱离这个尴尬的氛围。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乔元驹用手肘碰了碰我的胳膊,然后好像含着笑意对我说:“梁飞语,你还在生气吗?”
乔元驹平时很少开口说话,又素行孤傲不羁,我跟穆逸宸相处得多,对他甚少关注。此时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话,想不到嗓音却很清越,像从山间古寺传出的悠扬的钟声。
我没想到他会跟我搭话,愣了一下,声音低低地回答:“没有。”
“那你想不想看花灯?”乔元驹继续问我。
我抬头疑惑地看着乔元驹:“什么?”
乔元驹嘴角带着轻笑,不说话只是抬抬下巴让我看前面。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了一条小河附近。
我对连亭镇不熟悉也说不出它的名字,跟着乔元驹找了个游人比较少的地方,在河边站定了才开始好奇的观察这条河流。
这条河不在连亭镇中,而是围绕镇子外围流过,看起来有数十丈宽,一座长长的拱桥连接着两岸。夜晚的河流本应幽深静谧,但此时河道两岸一对对才子佳人手捧各式花灯相携而来,他们虔诚地将手上的花灯送入水中,每一盏花灯都像河水开出的花。今夜星光灿烂,天上的河与地上的河交相辉映,美得像一副画。时而有清风徐来,吹皱了河水,也吹动了乌帽红裙的心。
我完全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放眼四望怎么也看不够,就算不远处姑娘公子执手相望互诉衷肠的画面我也看得津津有味。
站在我身旁的
', ' ')('乔元驹侧头问我:“你很喜欢?”
我也回头看向他,这时候尴不尴尬的早被我忘在脑后了,心中只剩看到美景的喜悦之情。开心地点了一下头说:“嗯,我久居玄音宫,这样的美景难得一见,很漂亮不是吗?”
乔元驹好像轻笑了一声,白天黑如深潭的眼睛在四周灯火的映照下仿佛被涂上了一层蜜,让我产生了此时的他很温柔的错觉。
然后我看着他好像思索了一下,突然从胸口摸出一根长条形的物什递给了我。
我有点纳闷,但还是伸手接过。借着灯火一看,原来是一根玉簪。这根玉簪通体雪白,簪身上还刻着云纹,样式简洁大方不失美观,我心里却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是……?”我迟疑着问他。
乔元驹挑挑眉:“相处也这么久了,我看你挺和我胃口的,这个簪子就送你了。”
“这……”
“这什么这,”没等我说完,乔元驹就开口打断我,“我是真心结交,你这样推辞,难道是看不上我不认我这个朋友?况且这个簪子也不值几个钱。”
“你这人,我几时说过不认你当朋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今天才正式跟他接触,我却觉得跟他相处很自在,说话也没那么守礼,“我是想问你,这个玉簪你是不是在志阳县买的?”
不知道是不是灯火的缘故,我总觉得乔元驹此时的脸色看起来有一丝泛红,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地清越听不出端倪。
“是在志阳县买的,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到志阳县的时候曾经被小偷偷去过荷包,当时是穆兄见义勇为帮我追回了荷包。其实被偷去荷包前,我当时刚准备买这根簪子,谁知道会这么倒霉遇上小偷。我去追之前跟卖簪子的摊主说帮我留着别买,结果等我回来却听到摊主说簪子已经卖给一个红衣公子了。”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心里还是有点气,忍不住略带怨念地看着乔元驹。
乔元驹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原来是你啊!我当时有点事办跟逸宸不在一起,路过那家饰品摊的时候,见这只玉簪挺好看的就买下了。那个小贩倒确实说过玉簪已经被人预定了,我以为他是为了抬价故意这么说,加上我也急着办事,索性多出了几倍价,也免得跟他争竞。要是知道是你要买这根簪子,我当时就不会出手了。”
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其实这件事跟乔元驹完全没关系,我这样迁怒无辜的乔元驹实在不应该,于是和缓了神色对他说:“别这么说,当初我们还不认识呢,也是阴差阳错怪不到你身上。要怪的话,就怪那个偷我荷包的无耻小贼,要不是他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若是以后再被我遇到,我就算打不过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我的话乔元驹身体莫名僵硬了一瞬,我猜大概是被我不同于一直以来的温和形象惊到了吧。
我拿着玉簪怎么看怎么喜欢,但君子无功不受禄,所以还是推辞着递给他:“既然这个簪子你也喜欢,那你就自己留着吧。也别说我不要就是不拿你当朋友的话,你既然以真心对我,我自然回你以真心,又岂是一根玉簪能换得的?”
乔元驹执意不收,皱着眉说:“我既然送给你就没有拿回去的道理,这根簪子也不是用来交换友谊的。我是见你平时喜穿白衣,这根簪子跟你更相配。你要是还不收下,我不如把他摔碎也落得清净!”
乔元驹作势来抢,我见他态度坚决连忙闪身避过:“诶、等等,我要、我要还不行吗!”
想不到乔元驹平时少言寡语对我还这么上心,而我对他的关注却只浮于表面,真是惭愧。如今收了他的礼物,投桃报李,我回去也得想想给他回个什么礼。
算算时间距离穆逸宸离开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还不见他出现,我心里有些着急,问乔元驹:“都过了这么久了,穆兄怎么还没过来,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乔元驹脸色沉下来:“按理说,以逸宸的轻功至多一刻钟的功夫就能打个来回,现在还没出现,怕是情况有变。”
我一听心里更急,跟他商量以后,我们决定不等了穆逸宸了,立即返回民宅。
只是看着眼前摩肩擦踵根本没有减少的人群,以我的身法,想要快速通过可说是比登天还难。
乔元驹看了我一眼,道了一声得罪,突然上前一把揽住我的腰,抱着我飞上房顶往民宅的方向快速略去。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吃了一惊,但事急从权,这样确实是最快的办法。我顾不得扭捏,把身体尽量往他身上靠,不给他增添任何阻力。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民宅附近,就在这时,乔元驹突然在房顶停下了脚步。
我疑惑于他为什么不继续走,他压低声音指着左侧那条幽暗的小巷对我说:“嘘!你听,那边有打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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