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砸场子的又来了。”
香克斯抬起因为宿醉而疼痛的头,颇为茫然地看着前来报信的船员,花了几秒钟反应这几个字的意思——
“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他哀叹着,发出来自肺腑的质疑。
新世界那么大的地儿,他领着同伴居无定所,从不在一个驻地呆一个星期,这都能被些不长眼的家伙找上门,也是奇了怪了。
“真不想被人找到,一路就该发发你四皇的威风,让见到咱们的人都闭嘴。”贝克曼把披风扔给他,香克斯没有第一时间披上,而是把脸埋进去,然后抬起来,苦巴巴地抱怨:
“头疼。”
“哪天不疼了?”他的副船长没有丝毫同情心:“赶紧穿好,被人看到这模样,以后别想消停了。”
“说得好像现在消停了一样。”香克斯打了个哈欠,抹了把脸,正了正表情:“嘛——其实大多数人连拉基都见不着。”
“这次的家伙有点意思,报纸上把他和路飞一并列为超新星,悬赏比路飞还高。”
“哦?”香克斯正经不少。
“重点还有——”贝克曼微笑着看他那头红发:“这小子和你一样红头发。”
香克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嗤笑:“哪有人这么无聊。”
自家船长的无聊指数是贝克曼生平罕见的,却听他嘲笑旁人,不由翻了个白眼,在一旁坐下,然后听船长说道:
“既然如此,那路飞应该也到新世界了。”
“他没第一个来找你,伤心了?”
“说什么呢?”香克斯想也不想反驳道,回味了一下副船长的话,撇撇嘴低下声:
“胡说些什么。”
“啧——”贝克曼从旁边木桌上抄起一瓶酒咬开头,用喝酒扬起的下巴对船长表示讽刺,红发把自己的酒杯推过去,揉着脑袋叹气:
“那帮小子出去了?你不去看着点?”
贝克曼把酒杯推回来,咧嘴瞪他:“你不是宿醉吗?”
“什么时候宿醉阻碍过我喝酒?”红发又推回去。
“一伙新海贼而已,该让船上的小鬼们锻炼一下——别逞强了,这又没别人,不喝没人笑你。”贝克曼铁了心为难他,再次推盏过去。
红发干瞪着眼,副船长手里的酒消耗的很快,他知道讨不了好却仍像幼稚的孩子一样推杯子:“你不是说那家伙是和路飞齐名的的海贼吗?”
贝克曼一口气喝干瓶子里最后一滴液体,笑道:“你当路飞这样程度的家伙遍地都是,实在不行,还有干部兜底。”
自然不是遍地都是,没酒喝的红发感到寂寞,尤其是周围同伴都赶到岸边看热闹,周围只有自己和不厚道的本·贝克曼抢酒,尤其是自己还输了的时候,那颗被大海锤炼的无坚不摧的心脏瑟缩了。
他揉了揉脸,站起来向副船长宣布:
“我亲自去看看。”
这位比蒙奇·d·路飞悬赏高一点的新海贼得到了以前所有来挑战的海贼都未有过的殊荣,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也许知道了会感到零星的荣幸,但这显然是红发船长又一次突发奇想,贝克曼很有经验:
“哦。”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也跟着站起来。
红发看了看他,强调:“我只是去看看。”
贝克曼似笑非笑:“我知道,我也是。”
“你不应该留下来看守营地吗?”
贝克曼将周围扫了一圈,冷漠地反问:“这摊垃圾就算岛上的猴子也不会感兴趣。”
红发不满自己的宴会场所得到如此评价:“猴子会感兴趣,记得上次在索寞特夫岛...”
贝克曼显然没有船长那么乐意回忆那次混乱,打断他:“那么你回来以后就可以和猴子们继续宴会——而且,海贼的家是船,这是你告诉我的,还是过两天你想把这座岛开走?”
香克斯无言以对,口舌之利上他永远比不过贝克曼,但他俩都知道,如果有办法,他们举船都会愿意把这座物产丰饶的岛开走的。
就是这样,本该压轴出场的家伙们提前抵达了战区,一路捎上藏在暗处观察小弟们打架的干部们,大家都对自家老大不按程序走这事提出了意见。
“你来他们就没事干了。”他们如是抗议道。
香克斯和他们大眼瞪小眼,他大概是这艘船上最后一个知道应对其他海贼踢馆原来还有个程序顺序的家伙。
这些都是追随他的老资格了,见他一脸茫然,便热心地科普道:“白胡子还有大妈都是这么干的,行之有效,百分之七十五的挑战者都被过滤掉了。”
“滚蛋!”香克斯对他们的数据来源嗤之以鼻:“老子爱怎么当海贼就怎么当海贼。”
说的也是,见风使舵的海贼们很快就忘掉这些不靠谱的案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朝交火点大吼:
“兄弟们注意了,老大来了!”
红发迈出去的步子尴尬地顿了下,终于踩下来——他生出一股错觉,自己仿佛正朝某个舞台粉墨登场,身旁嚎了那嗓子的兄弟是这场大戏尽职尽责的主持人。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找个好位置一旁观战而已。
这声“注意”吹响了红发海贼团反击的号角——大牌都亮了,战况不能太难看。
基德海贼团于是就发现之前不温不火的攻势猛烈了许多。一直怀疑对方在戏弄自己的基德满意第咧出狰狞的微笑:
“来得好,正好一口气解决完你们再解决红发。”
这厥词放的所有人都不爽了,在对方计划里被排着队解决的红发从林子里走出来,基德一伙也由是终于看清那张只在悬赏里见过的脸。
论长相不如凯多凶恶,论身板更是不如其他三位有震慑力,这是四皇里面最近乎常人的一位。关于他的传说都很缥缈,最让世界耳熟能详的,一是他和鹰眼不分上下的决战,二是他曾经让草帽小子路飞逃出生天。
这家伙是怎么当上四皇的?基德觉得把自己和他一起放在世人面前,大家伙会更觉得自己像个海贼,他的目光最后停在红发的断臂处,轻蔑地啐了一声——连手都保不住的家伙。
如果说之前是觉得自己该端正态度,那么这一刻红发船上大多数人就是怒火中烧了,基德的眼神太过□□,意思过分直白,嘴上调侃是他们内部的事,但不代表任何人有资格当面下自家老大的脸。
这是最年轻的四皇,他的出场其实很威严,不苟言笑的时候很能让人心生怯意,那些不该生出的轻慢,只是由于其他三皇的衬托。
香克斯对着基德的冷哼微笑:“哦,要干掉我吗?”
他信步闲庭似的找了块石头坐下——那也许是块常年被山猴子或其他野兽盘踞嬉戏的石头,却生生被他坐出了王座的感觉,他抬着头,一双亮的不可思议的眼睛看向挑衅的海贼们:
“试试看吧。”
他并不生气,但这却似乎让本就易怒的基德船长生气了。原谅红发,这种挑衅一年听个千八百遍也就腻味了,现在能坐在这配合他们的表演全是看在和路飞齐名的份上。
“你们这些老家伙...”终究是率全团来踢馆的,基德控制住情绪冷笑:“占据新世界太久了,准备一下给未来的海贼王腾地儿吧。”
年方四十尚未出头就被叫做老家伙,红发大海贼感觉很冤,虽然给未来海贼王腾地儿这事有点眉目,但对象绝对不是这个满头朝天椒的刺头青年,何况他和路飞之间这种秘密交易,这世上除了白胡子和他自己船上的家伙绝对没人知道。
“海贼王吗?”
“啊,海贼王。”基德将铁器揉成的兵器指着红发:
“我会砍下你另一条手臂作为我成为海贼王的战利品。”
这话在捅马蜂窝,红发也许是这条船上最不在意这条手臂的人,但架不住他船上的一个比一个疼。
香克斯还有心情微笑,但对于一个要看人手脚做战利品的穷凶极恶的海贼,他感觉还是不要太温和。
“头儿,这小子让人很不开心啊。”拉基露出白白的牙,扔掉手里的肉骨头,船上那只很有灵性的猴子接了过去挥舞,它是第一个附和胖子的人。
哪怕是副船长眼里也有了火气,更别说手下这些即将被引爆的□□桶。
香克斯道:“对海贼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开心了。”
“赞成!”胖子脸上的笑容扩大,自家头儿允许了他的行动。
这句话基德一伙儿并无异议,海贼信条放诸四海,有这想法也可以证明红发的确是个海贼,但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