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 多了一个药瓶。
那瓶药,经过放大处理后的图像来看,确实是萧父的处方药。
而根据医院这边检查结果, 可以得出结论,萧父的发病,是因为他平时没有按时、按量吃药的原因,这才导致了病来如山倒, 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不管柳湄是为什么、出于什么原因拿走了萧父的药瓶,这都不重要了,因为证据让她看上去是有罪的,如果呈交上去,大概率她会为萧父的死,负直接责任。
同时,在萧父出事前,他又在柳湄吹的枕边风下,立下了极其不平等的遗嘱。
这更让柳湄拿走药瓶行为所代表的意义,改变了。
再加上除了贪财,她还有另外一个动机,她偷情。
所有的一切拼凑起来,似乎传达给大家这样一个讯号——柳湄为了奸夫,让萧父立下利于她的遗嘱,然后耍手段故意害死了萧父。
即使柳湄心里知道,她一万个冤枉,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萧在的父亲死了,事情的性质,已经从争夺遗产,变成了故意杀人。
即使她替年幼的儿子争到了遗产,那她也会进监狱,没有办法享受这份荣华富贵了。
柳湄趴在萧在亡父的病床旁边,只觉得胸腔一口闷气堵着,上不来,下不去,阵阵生疼。
眼前的萧在穿一身纯黑的西装,面容俊秀,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里却丝毫笑意都没有,只有一片茫茫的冰冷。
柳湄恨极,她这时候终于明白,萧在对她给他父亲戴绿帽子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那只是他编造故事的一环,而她却只看到了这一环,连忙挖出萧在在豢龙氏当男公关的丑闻,却万万没想到,那丑闻也是萧在故意让她知道的。
巨大的冰山只在海面上浮现了一角,更大的冰山,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之下,只有船撞上去,撞沉了,才知道它到底多可怕。
柳湄只觉得,她现在在一艘沉船上,已无力回天。
萧在的手插在裤兜里,他姿态闲适地靠着墙,“您有二十四小时去考虑,柳阿姨,您签好,就找人把文件给我。”
说完,他转身要出病房,像是对结果不甚在意,又像是早就猜到了结果。
柳湄深吸一口气,“不用,我现在就签。”
说完,她手颤抖着,在几份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萧在身边有人把文件收了回来。
萧在看也不看,往外面走,明明是他得到了大部分的财产,萧在这会却说不上开心。
他本以为他会开心,因为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但他这会内心毫无波动。
萧在觉得有些奇怪。
柳湄这个时候破口大骂,“你一点情分不讲,萧在,你肯定会不得好死的!”
萧在甚至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柳湄的咒骂也激不起他的情绪。
萧在平静地说:“按照您的标准,我要是不得好死,那您也一定会。再说了,生平有荣华富贵可享,还管身后好不好死?你看病床上那位,好死了吗?”
“你这个畜生!!”
在柳湄的谩骂声中,萧在出了病房。
……
很快萧在父亲的葬礼立即举行。
和萧家有关的各界人士均有出席,商星宇和商行露也参加了。
萧在披了一身素衣,静静立在灵堂的一边,黑白照片的另一边,是萧在的弟弟和萧在的后妈柳湄。
商行露上去上香的时候,发现萧在没有哭,只是沉着一张脸,面色苍白。
柳湄倒是抱着小儿子,眼圈发红,哭得伤心。
商行露握了握萧在的手,说:“节哀顺变。”
萧在“嗯”了一声,说:“谢谢你能来。”
在场人很多,商行露也来不及和萧在多说两句话,就和商星宇先离开。
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冲进来,也不先上香,而是指着萧在的鼻子破口大骂。
“好你个萧在,耍这种手段,你欺负妇孺算什么男子汉?我知道你和柳湄水火不容,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手辣,你还是不是人啊?!”
在场的人听到这段话,先是茫然,紧接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商行露听到了一点尾巴,本来不公正的遗产分配,现在完全掉了个各,被迫不平等的人,从萧在换成了柳湄。
商行露顿时心里有数了。
讲真她并不算很了解萧在。
只是他和她弟弟同年,商星宇整天一副二百五的样子,她知道萧在比商星宇成熟,但没想到他还有点手段。
毕竟弱势群体总会受到大家的同情一点,周围人说的话,渐渐难听起来。
什么萧在冷血啊,钻到钱眼里去了啊,一点情面不讲啊,不会做人啊之类的,商行露听不过去,正要冲上去说几句,手臂却被人拉住了。
商星宇拉住了她。
商星宇难得神色严肃,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