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你身体怎么样,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说着,在门上敲了几下,听到里面的咳嗽声,焦急的推开门,病还没好吗?这都多久了。
无碍回应安西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20来岁的模样,可是脸色苍白消瘦,和安西这种白皙红润完全不一样。
他侧躺在竹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双手露在外面,手里拿着书,床边放着一个火盆,但应该是好久没添新炭了,温度并不够。
安西不赞同的看着他,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居然还不爱惜自己,这么冷,你就不能起身添个炭吗,或者把我给你热水袋用起来啊。
林子安微微一笑,安兄给的保暖内衣我都有穿的,你看,这被子里面也是你给的蚕丝被,为了不打眼,我才套了旧的床单。
你呀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和我回家多好,我那里一点也不冷,也有利于你养病啊。安西对这个相交了两个月的好朋友,也是无可奈何,明明是一副温和的性子,怎么关键时候就这么倔呢。
安兄,我知你是为我好,但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这里一直有人监视,如果我无辜失踪,他们早晚会翻出来的,到时候找到你那里就麻烦了。林子安也知道安西的好意,这是他这么多年唯一感受到的真诚,不夹杂一丝利益纯粹的善意,所以也不由的为他多考虑。他的身子已经这样了,是被毒素侵蚀了身体,早已无药可医,既然如此,何必为了一时舒服暴露了安西。
你不是说那些人只把东西送到就离开嘛,连你的面都没见过,我定期过来假装你就是了。说实话,安西觉得这样做没毛病,可林子安说什么都不同意,哎,真是愁死人了,他到底是怎么和这头倔驴好上的呀,他最怕这种说不通的人了。
说起来真是老天爷开玩笑,2个月前,安西还为了有人烟欣喜不已,暗暗计划怎么下山,怎么和人搭讪,然后怎么打听这个世界的信息。为此,安西做了许多准备,买了登山的各种装备,买了古代的衣服鞋子和男士发套,还精心给自己立了个人设。
什么为了寻找腊梅,不知所谓跑到深山迷路的贵公子啊。
什么在山上受伤碰到了头失去了记忆啊,等等。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从望远镜里看就知道,下山的路不仅艰难而且危险,关键是安西没有找到路,如果要一点点摸索的话,怎么也得等到大雪融化之后才行。
无聊的安西拿着望远镜四处查看,想看看有没有动物,尤其是猛兽会在这大冷天里出来,看了半天,动物倒是没看到,不过却发现右边是一座小山峰,因为离的近的原因,所以往上看,看到的都是石头和树木,其实山峰应该不高的。
上山比下山好走,登山设备到了之后,安西去查看了一翻,发现路很平缓,砍伐了一些树木之后就更好走了,和下山的陡峭完全不一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安西索性每天探索一点点,到第四天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小山峰。
然后,安西就惊呆了,他看到了什么?
是一个寺庙!
安西掏出望远镜一眼,这个寺庙占地面积不小,香火鼎盛,来来往往的香客非常多,甚至寺庙前面还形成了产业链,有一个小小的集市。
见了鬼了。
他离寺庙的直线距离可进了,可他完全没听到过寺庙传来的钟声,不应该啊,寺庙的钟声能传到很远,就是山脚也能听的清清楚楚,可他这里只隔了一个小山峰就像两个世界一样。
探索了半天,安西终于发现了,别看他这边上山峰的路很缓,但在寺庙这一边就是个小悬崖,而崖底是一片竹林,竹林的外面就是寺庙了。
找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安西小心翼翼的借助绳索下崖,刚开始一切顺利,到崖底的时候,可能是他太高兴,一不小心踩滑了,有安全绳在,人倒是没事,只是惊慌之下,脚撞到了岩石上,骨折了。
下崖后,脚完全不能动,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安西怕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只能一动不动,想到竹林外面就是寺庙,于是大声喊救命。
林子安就是听到了求救声才过来的。
安西为自己编了一个登山望雪,不幸遇难的借口,据之后子安说,他一个字也不信,只是寂寞久了,也想找人说说话。
之后就顺理成章了,安西留在了林子安的竹屋里养伤,还劳得他这个病患照顾自己。
两人相处了一个月,直到安西的腿没事了,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有林子安这个医术还算高明的大夫在,一个月后,安西就能正常行走了。
这一个月,两人相谈甚欢,都把对方当成了知己,安西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林子安,还带他去自己家住过一回。
而林子安也把他的情况告诉了安西。
说起来,林子安真是个可怜人,有父母还不如没有。
林子安出身姑苏书香门第,林家在姑苏是望族,已有三百多年的传承。林子安是旁支九房的嫡长子,从小天资聪慧,如果好好培养,绝对前途无量。
可惜,应了那句老话,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林子安的母亲生他时难产,在他还没满月就去世了,可能是因为胎里憋得久,自小就有点体弱,还好幼时精心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