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此刻她才反应过来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他是克制得很好,但那不代表他就真的不想。
沈璧君的脑内还在持续播放着许多不可言说的画面,想要快些住脑,偏偏那紧贴着她的炙热感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而她既紧张又煎熬,只觉自己浑身都快要烧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后,她才听到耳边传来他有些惊讶的声音,带着些平时没有的鼻音,刚睡醒还很慵懒那种,“醒这么早?”
她连忙去掰他的手,掰开后迅速往床内侧挪了挪,开口时声音都不太稳:“是、是啊,昨晚睡得也早。”
叶孤城盯着她红透了的耳廓看了好一会儿,良久才移开目光,同时深吸一口气,而后直接坐起下了床。
“再睡会儿也无妨。”穿衣服的时候他这么说道。
……这哪还睡得着啊,沈璧君躺在那默默地想。
所以在他走后她就没再继续躺在那装咸鱼了,迅速起床穿戴完毕。
被唤进来伺候她洗漱和梳妆的侍女俱是十分惊讶:“夫人今日为何起这般早?”
沈璧君:“……睡不着就起来了。”
换了以往,她就算再睡不着也肯定是要在床上多赖会儿的,左右也没人会催她。
但今天不一样,这会儿她只要躺在那就会忍不住回想起方才那万般煎熬的感受,根本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不,实际上就算起了床她也还是一样无法不去想啊……
她以为叶孤城是去练剑了,觉得他不会这么快回来,梳完头后便只给自己要了一碗汤圆,哪知还没等厨房把汤圆送来,叶孤城就回来了。
他下床离开的时候她是背对着他的,看都没看一眼,当然不知道其实只是去洗凉水澡去了,但此刻见他乌黑的长发还滴着水,就瞬间反应了过来。
“你——”她本来想说你去洗澡了吗,但又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问出来的意义,不是洗澡还能是什么,只好话锋一转道,“你早上想吃什么?”
叶孤城:“……”
最后也要了一碗汤圆。
他们俩惯来不同时起床,所以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早上那一番没有摆到台面上来的尴尬,竟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叶孤城刚洗完一个凉水浴,头发没干不说,身上也还带着寒气,想了想还是没如以往那样挨着她坐,而是坐到了她对面去。
于是两人的目光也无可避免地时不时撞到一起,沈璧君总是下意识的要撇开眼,装作在认真吃饭的模样低头去咬汤圆,可惜她的确是没把心思放吃饭上,也没注意那汤圆有多烫,想也不想就吞进了口中,等真正咬下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顿时被烫得连话都说不出。
叶孤城看着她捂着嘴泪眼汪汪的样子,有些想笑,犹豫了片刻后就从自己碗里舀了一个,小心地吹凉了后送到她嘴边:“这个不烫。”
沈璧君其实还是心有余悸得很,但被他这样看着却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最终还是一咬牙凑近去把它给吃掉了。
……
这种悠闲的日子没过多久,南王世子就又来了白云城。
叶孤城少不得要去应付他,而且因为两人明面上还是师徒关系的缘故,必须得稍微对他进行一些指点。
说实话,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南王世子那么娇生惯养一个人,以前也只和南王府里那些乐意捧着他的侍卫们过过招,以为自己的花拳绣腿厉害极了,实际上在叶孤城眼里简直离燕南天还有不知道多少距离,没指点几回就不耐烦了。
而被他作为对比对象的燕南天则是对此跃跃欲试,总十分兴奋地过去和南王世子切磋,他不比叶孤城有那么多顾虑,下手时自然毫不留情。
可怜南王世子被一个八岁小孩打得落花流水,满腹憋屈无处诉说,一连好几日都黑着脸。
沈璧君听说这些事的时候非常开心,夸燕南天干得好,为了让他不要有什么负罪感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同他瞎扯:“你这样认真对待与他的切磋,其实也是在为他好啊,毕竟要学功夫怎么能不吃点苦头呢,何况他现在还拜了你叶叔为师。”
燕南天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重重点头后,决定继续保持。
对于她这点要折腾折腾南王世子的心思叶孤城也没有要拆穿的意思,左右他也厌烦南王世子厌烦得不行。
但他也另外在纠结的事,还是不能跟沈璧君说的事。
南王世子这一趟来,是来将南王府关于谋反一事的谋划向他全盘托出的,他有点惊讶,在这番谋划里,他居然还是个再关键不过的人物。
他们父子在岭南盘踞这么多年,自是敛了不少财,但离养起一支能和朝廷直接对抗且不落下风的私兵还有点距离,否则也不至于来寻求和江湖人的合作了。
但就算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叶孤城也没想过他们存的居然是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入宫杀掉皇帝的主意。
而且计划还做得详细又周全,堪称天衣无缝。
而他自然就是那个动手的人。
叶孤城在听完之后就觉得有必要通知铁手一声,叫他到时务必多做一番准备,以免出什么意外,只是眼下这个关头,见铁手实在是太容易引起南王父子的怀疑了,只能暂放。
但说实话,比起这个,更叫他为难的是在沈璧君问起的时候该如何回答。
告诉她自己需要给西门吹雪下一道约战中秋之夜的战帖么?
这道战帖虽是为这番谋划所下,可一旦下了,以他和西门吹雪的性格,势必都会严阵以待。
所以他们之间也必有一场决战。
惯来干脆利落的叶孤城头一次开始犹豫不决无法决断。
他怕她会因担心自己而影响到身体,怀着孕本就比一般人虚弱,若是忧思不断那还了得?
也怕她知道了这件事后也一如以往那般无谓,仿佛心从未真正放在他身上一样。
事实上成亲以来的大部分时间,沈璧君都给他一种对万事都十分无谓的感觉,讨好她很简单可也很难,那些珠宝首饰锦衣华服她自然是喜欢的,可也仅止于一句喜欢而已。
若要认真算起来,他见过她最开心的时候还是替采月和叶昀操持婚礼的时候,每日忙上忙下也不嫌累,反而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明媚。
这让叶孤城觉得非常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