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五弟?”宏宣帝扯了扯唇角,看着面前的太子长琴与他身后的士兵,目光中透出了一股嘲讽,“你好深的心机,能够藏这么多年。”
太子长琴微微一笑,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认为萧嘉颖伪装女儿身多年是蛰伏,是为了那个位置,但真正的萧嘉颖早死在了一场刺杀中,也从未有过这般野心。
不过对着宏宣帝,太子长琴当然不会徒费唇舌,解释得太多。
太子长琴唇边一抹笑意,看起来温和可亲,但只有瞧进他的眸裡,才会发觉他眼底的冷漠。
他轻挥了手,身后的灰衣士兵神情凝肃的走了上前,轻而易举的便将宏宣帝擒住了。
当锋利的刀刃抵在了脖子口,宏宣帝这厢才意识到,塬来这一切是的的确确发生在了自己的面前,并非自己之前所作的,任何一个荒唐的梦境,自己今日大抵是真的要让出了那个位置。
宏宣帝略微发白的嘴唇颤了颤,抬眸看着太子长琴,眼中燃起了宛如毒蛇一般怨恨而不甘的火苗,配上他晦涩不明的表情,简直叫人打心底的发寒。
“你真以为自己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吗!”宏宣帝压着声音,如同在压制着心底的不甘与愤怒,神情中透出一股轻蔑和讥讽,“偷龙转凤一事传出去只会叫世间人耻笑,这个位置就算让与你,你也绝对不能服众。”
太子长琴以惊奇万分的目光看向他,他塬本以为宏宣帝只是狂妄自大,不将他人放在眼中,却没想到人家只是单纯的蠢。
太子长琴轻轻抚摸着方才起就把自己握在手中的长剑,微微抬起头,对着瞳孔中隐隐带了几分惊慌之色的宏宣帝微微一笑,缓缓道:“皇兄莫非以为这位置你就坐得稳了。”
见宏宣帝死死地盯着自己,太子长琴唇角一挑,慢悠悠地说道:“逼死忠良,纵容奸佞,视百姓为草芥……皇兄继位以来这些行举,可称得上昏君二字,想必日后定会青史留名。”这留的名声是好是坏,他相信对方心中清楚。
他每多说一个字眼,宏宣帝的脸色便越是差上几分,最后伸出手,指着面前的青衫青年,从牙缝裡挤出一句话,“混帐东西,朕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饶是心中清楚太子长琴说得并非虚话,但宏宣帝还是不想承认,在世人的眼中自己已经是个昏君。
太子长琴听了这话,眉头仅是轻扬了一下,说道:“皇兄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不收敛一些,竟然还如先前那样动辄喊打喊打……”他话未说尽,只是格外平和的看了宏宣帝一眼。
宏宣帝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和威胁,面色变了又变,张了张唇,最终还是将已到了唇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对于旁人的生死他是半分也不放在心上的,但对于自己的性命,他却是很是在意的。
宏宣帝闭上了嘴,当真如太子长琴所说的那样,收起了那副张狂的模样,变得安静无比。若是让那些臣子知晓,恐怕只会流下泪来,感慨这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一回。
见他不再口出狂言,与登帝之前所摆出的那副谦顺平和的模样有些相似,太子长琴不由笑了笑,这傢伙比起延和帝还要差上几分。若说延和帝错在太过平庸,难堪大任,而面前这位则是目光短浅,身为帝王该有的气度半分没有,卖弄些小聪明倒是厉害。
“把他压下去吧,日后再慢慢处置。”太子长琴淡声道。
抓住宏宣帝的灰衣士兵应了一声,旋即两手扯紧了他的手臂,无视了宏宣帝的反抗,将他毫不留情的拖了下去。
宏宣帝养尊处优已久,被灰衣士兵扯得胳膊生疼,忍不住开口怒駡了几声。
灰衣士兵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拖着他出了殿门,见宏宣帝愈骂愈过分,抬手便是厚实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身上。
宏宣帝呆了一呆,咬牙切齿的怒道:“你们这些下贱的人竟然动手打我?”
灰衣士兵冷笑了一声,“不打你打谁,如果不是你,大越不会灾难四起,动盪不安,你知道老百姓们如今有多苦吗?你在宫中吃好用好,他们在外面却连一条命都保不住。昏君,要不是殿下看你现在还有些用处,你以为你还能活下来?”
宏宣帝呆了呆,看着灰衣士兵恨不得生吃了自己的模样,心中蓦然生出一股悲凉。此刻他心中想的不是那些颠沛流离的百姓,而是自己的日后。
萧嘉颖登基后会放过自己吗?宏宣帝觉得这个可能微乎其微,要是换做自己,也一定会选择斩草除根。他思来想去,发现自己的宏图霸业不仅没了,连同一条小命亦是难以保住,内心悲伤不禁更甚,立即将灰衣士兵那番怒斥抛在了脑后,一心琢磨起了自己的转机。
对了,他还有舅舅,还有身后的羽林军,他们一定会杀死这些乱臣贼子,救出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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